從Nahema家出來，早上十點，哪也不想去，還在公園里轉，瞟見公園角角戴墨鏡的長胡子老頭湊過去，把右手給他，微微地笑。他忘了他裝了半年盲人了，居然仔仔細細抓著看。

“沒算出來過？”他訝然得有點太真，會不會太會演了。

“嗯。”的確。龜板，竹簽，塔羅，紙牌，金幣，水晶球，沒有一個可以算出來的，不是直立，就是沒牌，要么水晶變模糊。算命的人往往最后跟我說，算不出來不要勉強，強算傷我，舍他們的命。我今天也不抱希望，只是無聊，想和人說話。

“十三桃花劫，十八生死劫。”驚異，盯著他，我不清楚他是怎么算出來的。雖然我是生科出身，可很小的時候接觸過宗教，稍稍長一點看世界未解之謎和科幻類，覺得科學可以解釋的實在是太少，喜歡蔡智恒對于科學和迷信的定位。而且我更本就沒原則，看不出迷信和科學的分解——迷信不過是經驗理論，科學里面不是也有經驗公式嘛；科學，科學里面也有謬論，很多解釋也很牽強附會。比如生物界，劃分標準很多，這不能說明百家爭鳴，科學又不是文藝，爭什么鳴，只能說明認識有限——也許根本錯誤。

“陰歷89年2月14，88年12月28？陽歷89年3月21？”

會不會太玄了一點，我本該是農歷88年12月28的，可89年2月14，即陽歷3月21。“2月14，3月21。”

“早上6點？”呃……

“6點。”腦子里立馬想起《簡愛》里面羅徹斯特裝神弄鬼地騙簡去算命，忍不住使勁扯了一下他的長胡子。

“扯我胡子干什么？欺負盲人？”欺負盲人？你敢不是都看過我的手相了嗎，怎么會是盲人？莫名其妙。

“哦。”

“算了。”他伸出手來，“要看相么？”

呃，汗毛倒豎。試探。“我的生日是？”

“你還沒給我看過手相，我怎么知道。”呃，付了錢立馬離開。果然這樣，他壓根就不知道剛才發生了什么，剛才完全就不是他，那到底是什么。

我是那種紗氣很薄——這是西北地方對一種現象的說法，即那個人很容易看見，聽見一些別人看不見聽不見，也不應該看見聽見的東西。是，這本身就是一件磣人的事。我么有看見什么奇怪的東西，只是比別人更容易感覺得到危險，而且5.12后，每一次余震發生前，都有預感，覺得周圍的空氣都是白茫茫的。我也不清楚這是為什么。

走了一段距離，心里總算舒服點了。看見賣栗子的，要了糖炒栗子——栗子補腎，不過不要吃太多，發胖。掏出錢來，一團白紙，還有我剛給他的100塊。

箴言：“寂寞，無非是對世界期望太高，對生活太計較，明知不合理，還是沒辦法勉強自己。這也許就叫命運。”是說我嗎？還是說所有人？人誰不是這個樣子呢？

笑話！算命的最愛說：“有福之人，兩腿毛；無福之人，毛兩腿。”這又分別嗎？全是廢話，只是讓別人產生暗示心理，自己迷惑自己。

信什么。“半斤糖炒栗子，謝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