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杯酒釋王銜 (下)
書名: 大將,等陌上花開作者名: 獨具將心本章字數: 2795字更新時間: 2014-03-11 21:09:31
“該不會是這樣的吧?”婆羅國王吸氣說道。
“臣怎么可能那么做呢。”攝政王盯著婆羅國王半晌,突然笑著說道。
“殿下,這是從西山郡守府查收的賬冊。”大將呈上剛才從聽風三少老三那兒拿來的帳本。
“呵,財產還真不少,這些年沒少搜刮民脂民膏呢!”婆羅國王翻了翻帳本,看著跪地求饒的西山郡守冷笑道。接著繼續翻著手里的賬冊說道:“全國三分之一的稅收都流入了卿家呢?這些該不會是攝政王所有吧?”說完抬頭看向秦亥。
“不是”攝政王幾乎是咬著牙吐出兩個字,雙拳緊握背在身后。
“那就好,到此就沒有任何疑問了。”婆羅國王點點頭,轉而厲聲下旨道:“西山郡守劉不德,削去官職,斬首示眾。名下財產交由財政司逐一查清,全部上繳國庫,即刻執行!”
西山郡守聞言抬頭仰望他身旁隱忍不發的攝政王,心下明白大勢已去,頓時癱軟在地。
婆羅國王一臉歉意地對著恩汐說道:“醫仙作為同謀,對伏軒之死難辭其咎,雖然并非本意,但婆羅國律法如此,孤,也不得不秉公處置。”說完又轉頭看向攝政王頗為無奈地說:“請您諒解!”
“不要,不要,不是這樣的,聽我說,聽我說啊——”恩汐大叫著頻頻回頭看向大將,不是這樣的,明明是大將讓她說謊的,卻莫名其妙被扣上同謀之名,為何大將不救她?
大將看著被武侍姬拖出南書房的恩汐,那眼神在向他控訴,在向他求救,但是他仍舊什么也做不了,什么也不能說,只能這樣眼睜睜看著她被帶走,在心里一遍遍地對她說對不起。
身后的恩汐被拖走,攝政王一直沉默著沒有回頭,只是如同一只危險的豹子緊緊地盯著婆羅國王,眼里蘊藏著風暴,嘴角卻依舊含著笑。
“謀逆大案終于塵埃落定,攝政王大義滅親,大將查訪證據,都有功于社稷,讓婆羅國百姓免受內亂之苦,孤,替全國的百姓和百官,感謝二位,因此孤命人今夜在光祿園設宴,請二位與孤一同前往。”婆羅國王說道。
“王后娘娘病危,殿下還有如此閑情雅致?”秦亥心想婆羅國王這出戲還想唱到什么時候?,光祿園說白了就是南書房的后院,供王辦公累了之后的閑耍之地,但歷來婆羅國王偶爾也會設家宴款待皇親國戚或是有功大臣的地方。
“有醫仙出手,定然無慮,”婆羅國王頓了頓:“孤,跟攝政王一樣盼著醫仙將功抵過呢?”
“殿下,先是一記殺威棒,接著又設宴光祿園,”秦亥瞇起眼說道:“這是逼得本王不去都不成啊。”
“哈哈——攝政王不會連跟孤一起吃頓飯的勇氣都沒有吧。”婆羅國王率先移駕光祿園。
秦亥知道這定是鴻門宴,但也清楚這個小王如今還沒有動他的能力,要不然此刻被砍頭的就不是西山郡守了。也許是想對今日之事,安撫于他,想到此便舉步走進了光祿園。
酒過半旬之后,婆羅國王一邊把玩著酒杯,一邊幽幽說道:“婆羅國有今天,與攝政王密不可分啊,包括這次孤能從天朝回國登基,也是托攝政王和秦后的福。”
“哦?”秦亥略顯驚訝:“殿下,知道是托誰的福?”
“所以孤才如此擔心,西山郡守一本帳冊,不知道會被順藤摸瓜牽出多少呢?畢竟我婆羅國的財政一直是由攝政王監管的不是么?孤是真心不忍看攝政王一世英名被那些中飽私囊的朝臣給一朝盡毀了啊,尤其西山郡所產主要是進貢給天朝,連貢品都敢貪污,就怕到時候天朝震怒啊!”婆羅國王愁眉不展。
“倒要看看誰敢往本王身上潑臟水?”秦亥囂張地說道。
“斬殺西山郡守可不是小事,全國百姓都看著,犯的又是謀逆大罪,還貪污貢品,只怕現下人人自危,為求自保,必然內訌,攝政王真能獨善其身么?”大將出聲道。
“所以,究竟要不要把這本賬冊公布于世呢?”婆羅國王猶豫著說道:“孤左思右想,還是認為這本賬冊交由攝政王處理最為妥帖,你說呢?”
“殿下——愿意把賬冊交給本王?”秦亥儼然沒有料到婆羅國王會如此說道,驚詫不已。
“攝政王一直監管我婆羅國的財政,雖然出現如此貪污之事,但孤理解那是因為攝政王事務太多忙不過來,所以,孤想為攝政王減負,不如攝政王就卸下攝政的擔子。”
“殿下,是要本王交權?”秦亥瞇起雙眼輕笑。
“伏軒王年幼登基,攝政王從此輔政,如今伏軒王薨逝,攝政王也該功成身退了,否則,攝政王難免遭受非議覬覦王權,此次謀逆主謀西山郡守又是攝政王的親信,雖然孤直接下令斬殺,堵住了西山郡守的嘴,只怕堵不住天下悠悠之口。”婆羅國王語重心長地說道:“孤為你考慮,不如卸下攝政二字,依然保留爵位,賜封平南王,兵權、財權等較之前統統不變,只是這唯有國君才享有的人事任免權不得不交還于孤了。”婆羅國王仿佛與秦亥聊家常一般。
“殿下,真是處心積慮啊。”秦亥雙手支在桌前,傾身向著婆羅國王低語:“本王若是不從又如何?”
“難道攝政王把王銜看得比自己的命還重要?”大將起身淡淡說道。
秦亥看著將光祿園重重包圍的羽林軍弓箭手,又看看婆羅國王身側的左副將和大將,而此刻他卻孤身一人,任他武功再高,一旦動手,他立刻會被射成馬蜂窩。再三掂量,本來已經欲勢待發的他,暗自收回了內力。
婆羅國王端起酒杯微笑著對秦亥說道:“孤這杯酒是敬平南王的。”
秦亥凌厲地笑著,神情復雜地端起了面前的酒杯,仰頭一口喝盡道:“本王,謝殿下。”
一場看似平靜,實則暗藏驚濤駭浪的杯酒釋王銜就這樣落幕了,直到秦亥走出老遠,婆羅國王的心還在劇烈跳動著,左副將裴忠石也驚得一身冷汗。大將深吐了一口氣,讓左副將護送殿下回寢宮,自己則馬不停蹄地朝醫典局而去。
恩汐被武侍姬帶走之后直接送到了王后的寢宮,驚魂未定地她被王后告知這是礙于攝政王太過于強大,而不得已拿西山郡守開刀,導演的一出戲。恩汐告別王后回到醫典局,一句話也不說地把自己關在房里,直到晚上被莫離拉到了庭院。
恩汐看著眼前一桌豐盛的酒菜,已經絕食一天的她立刻化悲憤為食欲,大快朵頤起來。
“你知不知道我今天被嚇得半死?那個瘋子讓我說謊,結果就給我扣了一個謀逆的罪名,我聽說謀逆之人是要被五馬分尸的?我嚇得去了三魂七魄,最后告訴我這不過是一場戲,有這么嚇人的么?我憑什么要遭受這些呀?”恩汐喝下手中的酒,繼續說道:“那個瘋把我綁來,逼著我在臟兮兮的地方動手術,答應要把我送回去,結果說話不算話。”
“大將既然答應會護送醫仙回去,就不會食言的,最近因為有太多的事情要處理,給大將一點時間。”莫離看著著實被嚇得夠嗆的恩汐說道。
“我知道他們要對付秦亥,那個秦亥就是一條毒蛇,不僅是他,那個玩火的女人,還有那個吹笛子的小白毛,都是毒蛇,整個攝政王府就是一毒蛇窩。可是我不想卷入這個世界的戰爭,我本來就不屬于這里,我在這里根本沒有自己的位置,一無是處,我只能眼睜睜看著那個孩子死去。”說道最后恩汐聳動著肩膀低泣。
“伏軒王中了化骨散的毒,我也聽說了。”莫離輕嘆。
“如果是你,一定有辦法救他的是不是?”恩汐拽著莫離的衣袖問道。
“此毒是沒有辦法解的,除了減輕中毒之人在死亡過程中的痛苦,是救不活的。”莫離看著激動的恩汐說道。
“所以,不是我無能,即使你當時在場也沒有辦法的是不是?”恩汐松開了莫離的衣袖,低頭說道。
“如果我當時在場,我至少不會讓大將親自動手。”莫離幽幽地說道。
“是啊,他動手殺死了那個孩子。”恩汐出神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