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棲，以后跟在姚媚姑姑身邊記得處處小心，不是每次都能這般幸運的。”夏至看著程棲臉上那道半指長傷疤，意味不明道。

“我會的。”程棲答，也不知有沒有聽出夏至話中的深意。倒是初之，聽到這話后便想起如月，然后便忍不住好奇問：“阿棲，夏至，你們覺不覺得奇怪，如月不住末院，為何會在末院失足落井？”話落，程棲和夏至兩人皆是沉默。

夏至向來敏感，在程棲毀容事件后更是如此，因此她雖不清楚如月之死的其中詳細緣由，但也在看出了點不尋常。而程棲，作為姚媚身邊人之一，卻是一清二楚。

程棲記得，如月死之前的前幾天，因為姚媚身體不舒服，所以那幾日只要有秦大人來教私坊找姚媚，一律都由如月代替服侍。

如月跟在姚媚身邊多年，姚媚的本事她不說學了個十分，但六五卻是有的，再加之平時便是她在幫姚媚和秦大人兩人傳信，對秦大人的了解甚至比姚媚還要清楚，因此等姚媚身體好轉時，如月已經將秦大人迷得眼中只有她，不再只癡迷姚媚。

“都說秋舞心胸狹隘，卻不知，姚媚更甚。想當年，因為爭風而死在姚媚手里的人還少嗎？”

程棲又想起那晚偶然間聽到的話，想起于媽媽公布的蹩腳真相，只覺可笑：如月身為姚媚貼身丫環(huán)，不在外院失足，不在雜院失足？為何偏偏在末院失足？

“或許，她只是恰好有事去末院吧。”良久，程棲聽到自己這般回答。

夏至和初之兩人已經離開，小梅尚未回來，程棲看著對面破舊的衣柜，想著那些被她留在原來屋子、姚媚生病那幾日賞賜的衣服和首飾，慢慢瞇起了雙眼：“姚媚，你自我進教私坊那日起便對我多番不善，如此我又怎能不防你？怎能如你之愿去誘惑秦時雨，關于已破身姑娘不得參與席位比試這條規(guī)矩，我還是記得的。”

程棲不在乎什么首席之位，卻不喜歡被人算計。

“至于如月，你誰都不要怪，不要怪姚媚，也不要怪我，若非你抵不住誘惑，想攀上秦時雨那節(jié)高枝，又怎能入我圈套替我？姚媚又怎么會一氣之下殺你？如月，要怪，便怪你自己吧，怪你不自量力。”

程棲抬起手，手慢慢撫上右臉上那道半指長傷疤，冷笑。

初春的夜，總是寒冷如冬，深夜降下的白霜灑在地上，為漆黑的深夜增添幾抹亮光。

“你來了。”漆黑的屋內一人開口道，其音涼薄如夜。

“嗯。”屋外，站在屋外的人回答，其話，冷寒如霜。

打完招呼后，屋內屋外皆是一陣沉默，直至良久才聽得屋內人再次開口：“為何要幫她？”

聞言屋外人一笑，雖沒溫暖這寒夜，卻讓這個夜不再靜默如死水：“幫她的，是她自己。”

明順八年二月初八，教私坊首席秋舞出嫁。

明順八年二月中，教私坊最大掌事顧折桂下令，將于五月百花節(jié)從眾多清白姑娘中挑出一位代替秋舞首席之位，同時，其他年滿十五歲者，百花節(jié)后皆可正式出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