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丐幫？”

“你覺得他們會流落到丐幫里去？”

墨彥傾微微蹙了蹙眉，疑惑地問道。

我勾勾唇角，反問：“怎么？你覺得不可能嗎？”

“想想的確很有可能，我以前怎么就想不到呢？我陪你一起去吧！”他失笑，卻是認真說道，“這次你別想著逃開我了！”

我頓時哭笑不得。

我跟他很熟嗎？

不，我根本就不了解他！

就算了解，那也只是曾經的他。

人心善變。

這個道理，我比任何人都清楚。

“我從沒想過逃開你。”

因為我從來沒想過接近他。

我莞爾一笑，沒讓自己的真心泄露。

“那你早點休息，明天一早，我們就去丐幫。”

墨彥傾伸手將我滑落的發絲別在耳際，溫柔應道。

我略感詫異。

沒想到，兩月不見，他的溫柔攻勢越來越駕輕就熟了。

眼看他要走，我一把抓住了他的衣襟。

他回過眸來。

眼里又是驚喜又是疑惑。

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惱怒和害怕。

我知道，他是怕我拒絕。

因為害怕，才那么急著離開。

可是，我還是必須拒絕。

“去丐幫用不著兩個人。”

我略一思索，自然地給他做好了后續的安排。

“不過，我們可以兵分兩路。”

“以你公子墨的名聲，在江湖和官場上認識的人應該都不少，你去向這些人打聽一下消息，說不定有人知道五年前的那件事。”

墨彥傾有些不悅地擰緊了眉頭。

“你不相信我？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地想要支開我？”

“你認為我是在支開你？”我挑挑眉，沒有任何情緒地反問。

“我……”他頓了頓，才小聲道，“如果不是，為什么每次都不讓我跟你一起行動？”

“上次是你說你有事情要處理，我才獨自上京的。”我直視著他，平靜地解釋。

“至于這次，只是現實需要而已。我們幾乎沒有頭緒，找人就像是大海撈針一樣，當然是越多消息渠道越好。”

他沒有說話。

只垂眸看著地板，不知在想什么。

我也沒再說話，只安靜地看著他，眸光輕柔。

毫無疑問，他接近我一定有目的。

無論他是不是王爺的人，都一定會帶回來一些或真或假的消息。

況且，他已經知道我要去丐幫了，今晚的丐幫恐怕會多一些不速之客吧！

我倆相對沉默了很久。

墨彥傾才不大高興地點了點頭。

“那你自己千萬要小心一點！丐幫那種地方亂得很。我若有什么消息，也會盡快通知你的。兩天后，我們還在這里碰面。”

言罷，不待我回答，他已奪門而出。

說句實在話。

他的演技還有些稚嫩。

正因為沒到出神入化的地步，有時候反倒讓我更看不清真假。

或許，他知道我一定會拒絕他，所以才做出這些動作，說出這些話。

或許，他什么都不知道，就只是單純想這么說、這么做。

我不知道他、或者說他們的目的是什么。

眼下又判斷不清真假，少不得要多試探試探了。

不過，明日就是王爺的壽辰。

墨彥傾此次入京，必定要去王府拜壽。

他若是王爺的人，自然不必說。

他若不是王爺的人，以公子墨的名聲和王爺禮賢下士的贊譽，也必定會等到王爺的邀請。

既是如此，他自然是不能陪我去丐幫的。

至于他和路也，即使在王府碰面了也不打緊。

路也不知道墨彥傾與我的關系。

墨彥傾也不知道路也是我安排進王府的。

他們對彼此都有戒心，不會坦誠相對，自然也穿幫不了。

我沒再多想，洗漱一番，上床睡覺去了。

既然現在什么都處于不清不楚的狀況，不妨等事情慢慢發展，慢慢明朗起來，才去費神想下一步的對策。

這世界上，沒有萬全之策。

要先發制人，還是后來居上，是要看現實狀況而定的。

——

再睜開眼時，天已經大亮。

我望著頭頂的床幔，發了一會兒呆，才收回心神，起身洗漱，然后下樓用早飯。

店里頭已經人聲鼎沸。

街上也已經熙熙攘攘，熱鬧得不行。

這下，我倒體會了一把失聰的好處。

小二哥忙得像一只陀螺一樣，卻還是抽空悄悄給我遞來了一張紙條。

我微微一笑，表示謝意。

然后邊吃著饅頭，邊打開了紙條。

紙條是墨彥傾留的。

不過就是些“自己保重”這類云云。

我胡亂看了看就丟香爐里燒掉了。

用完早飯。

我出門尋了個無人的街角，重新給自己易了個特殊妝容。

許是昨夜的好眠，許是昨夜的感悟，讓我今日的心情大好，走在街上的腳步輕快了許多。

前往丐幫的路上，我還順道去了趟王府附近。

如此龍蛇混雜的日子，王府的守衛也不見任何的松懈。

面對各位進入王府的大人物沒有半點的卑微姿態，面對那些身份低微的下人也沒有半點的倨傲之色。

能培養出這樣的守衛……

我對毅王爺的好奇心是與日俱增。

倘若他就是那個幕后人，那倒也算得上一個不錯的對手。

當然，即便他再不錯，也絕不可能比某人更優秀。

前世今生，只有某人，才算神話。

我不是，其他任何人也都不會是。

即便他不再需要我去賣命，即便我們已經是兩個世界的人了，我也決不認可任何人，成為第二個神話。

思緒至此。

我眸光一寒，嘲諷地笑了笑，又繼續往前走去。

幾個乞丐就圍在王府的附近，像是在等待著即將進行的布施。

多虧了他們，才將我帶到了王府的后門附近。

我已經跟著他們走了一條街。

又特意觀察了他們好一段時間。

幾乎可以肯定，他們不是一般的乞丐。

我斂去臉上的嘲諷與寒意。

踱步到一個乞丐面前，微微一笑道：“小伙子，請問丐幫在哪里啊？”

那乞丐抬起臟兮兮的臉看向我，清亮的眸子讓我微微一頓。

他也回以一笑，整齊的牙倒是亮晶晶的。

“老奶奶，您那么大歲數，去我們丐幫做什么？您往前走，過三條街左拐，然后過兩個小巷再左拐，過一條街，有一座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