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再見阿滿
- 五術之爭
- 上白緋
- 3056字
- 2014-04-13 23:02:11
三日后上午,迎親隊伍終于抵達郝陽。而澈府,比小溪預想的大很多,看來敗落后的澈府沒她想象中那么落魄,府邸里同席府一樣種了大量的名貴花草和高大的喬木。
整個澈府打理得井然有序,屋檐長廊下掛滿了貼著囍子的桃紙燈,一幅張燈結彩的熱鬧派頭。奇怪的是整個澈府除了下人丫鬟并沒任何上門道賀的賓客,小溪進入澈府時已察覺到這異常現象。
成親吉時一到,小溪隨著喜娘一同入正廳同澈天夏欲行成親之禮,卻發現高堂座上只擺著兩個牌位并無他人。澈天夏似乎看出小溪的疑慮,說道:“在下雙親早逝,在郝陽沒什么親朋好友,禮數不周到之處還望夫人海涵!”一番話說得很順看似沒有任何問題,小溪卻并不相信。一個再不濟的家族不可能會沒有任何的親戚族人,好歹也會有朋友,明顯澈天夏在說謊。
拜過天地后,小溪被幾個丫鬟帶去洞房,而澈天夏則領著帝都跟來的那些人一齊吃酒去了,看情形一時半會兒是脫不了身。
穿過庭院走過竹亭,丫鬟領著小溪往竹亭最里邊的一處屋落走去。幾個丫鬟把小溪領進房里,隨后紛紛退了下去。此時屋里就小溪一人,在確定丫鬟們都離開后,小溪一把扯下帶著的如意嵌珠冠,同著紅色的披紗一把丟在梳妝臺上,然后將婚服的外披也一并褪下隨意丟在地上,整個人感到一陣輕松。
屋里的擺設簡單卻不失雅興,錯落的層架上擺放著各類玉石瓷瓶。此時屋外傳來一陣腳步聲,小溪慌忙撿起地上的外披扔到屏風上,規矩的坐到床邊。
推門而入的人,驚得小溪長大了嘴巴,此時她竟怎么也想不到會是她,失口喊了聲:“滿姨。”
身后跟著的幾個丫鬟把端來的一些果盤放在桌上,朝小溪行禮喊了句:“夫人。”便退了出去。
眼見屋里已沒外人,阿滿舉措不安的看了小溪一眼,露了個笑臉,道:“少小姐,恭祝您和公子新婚大喜。”
“滿姨,你怎么會在這里?”小溪心里早有一個答案,但是沒聽到眼前的人親口說出來,她還是不愿意相信自己的猜測。
阿滿嘴角拂過一絲苦澀,笑道:“少小姐那么聰明的人又豈會猜不到?”小心心里一驚,即使眼前這一切都是真的,還是不敢相信看著自己長大的侍女竟會是澈天夏的人。閉上眼,心里說不出的難受,“你怎么會是澈天夏的人?”
“我本是澈夫人身前的陪嫁侍女,在夫人嫁入澈府不久,我被老爺安排進席府打探情報,于是做了你娘的房里丫鬟。”似乎陷入漫長而痛苦的回憶,阿滿的臉色很不好看,“一直以來都相安無事,老爺不曾找過我,直到老爺失蹤后,公子找到了我,而我,不能不幫公子。”
“屋里一片寂靜,小溪小心翼翼問阿滿:“你是被他威脅的,是嗎?如果你不幫他做事,他就要害你是嗎?”
“公子沒有逼迫我,這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去做的,少小姐,阿滿對不住你。”小溪頓時一片明了,是了,是啊,若不是被告知了逃跑的行蹤,澈天夏又豈會提前在洛城設下局讓自己跳呢?難怪他對于水牢,對于席府的一切都那么熟悉。
這個世道啊,信任真是件該死的消遣。
喉嚨里似乎塞進滿了東西般說話就干澀的生疼,小溪心里一陣冰涼,手腳止不住的顫抖,連聲音都變得沙啞:“你出去罷,阿滿。”
阿滿心里一震,不習慣小溪直呼她的名字,扯了些別的話說道:“少小姐,您需要先沐浴嗎?我去叫丫鬟準備熱水送來房里。”
“出去!”冷冷的兩字從小溪嘴里傳來。
入夜時分,小溪睡得正熟,突然聽到桌椅碰撞的聲音,整個人立馬清醒地坐了起來。她細細凝聽著屋里的腳步聲,望著帷幔外的人影而聚集了精神。對方似乎也發現小溪醒來而停止走動。
小溪赤腳走下床,隨手端起桌上點著的燭臺朝外屋慢慢走去,下臺階的地方垂著層層厚重的珠簾將內室和外屋隔開。透過珠簾隱約看見書案那邊的窗戶打開著,房檐下桃紙燈籠里散出的微弱光暈曳滿書案那寸大的地方。
“是我。”小溪心里一驚,轉過身便瞧見澈天夏此時坐在內室的圓桌邊,不緊不慢的倒了了杯冷茶一飲而盡,隨即又給自己倒了第二杯。
小溪把屋內熄滅的燭火一一點燃,屋里頓時明亮起來。此時澈天夏半靠在床沿邊上閉目養神,束發的白玉冠已不知去向,束好的發髻也松垮散開披在肩上,領口被扯開一些露出月牙的疤痕,白皙的臉上涌現出淡淡的紅暈,整個屋里溢滿了酒香。
小溪站在珠簾邊上看著澈天夏并不打算走進一步,心里卻也為剛才發生的一幕暗自震驚,她以為澈天夏只會使一些下流卑鄙的手段外低估了澈天夏的武功,未曾想到他的武功修為如此之高。
澈天夏半睜著眼望向小溪,笑道:“酒乃穿腸毒藥,古人所言甚對。。。若不是事先在酒里放了些蒙汗藥,今日怕是回不來了。。。”
“今日我可沒見著幾個賓客,你怎會喝成這般模樣還那么晚才回來?”小溪很是疑惑,看著澈天夏的醉樣怕是喝了不少酒。
澈天夏并不認可小溪的話,“雖然我并無親戚族人,可江湖上結交的朋友還是不少,白日他們不便現身,晚上一齊就來找我喝酒來了,下一回也領你見見。”說罷整個人倒在床上,醉得不輕。
看眼前人醉成這樣,小溪只道:“酒解千愁,越是年代長遠的酒越教人容易醉,醉了甚好,教人忘掉所有痛楚。”說罷自個也驚了下,想不通自己為何要說出這樣一番話。
澈天夏猛的從床上坐起來,皺眉反駁道:“夫人此言差矣,若所有痛楚之人都借酒活在黃粱夢里,那生來還有何用?”似乎想到些什么,澈天夏的神情變得嚴肅,“只有弱者才會借酒消愁,一躍不振。”看向小溪時,澈天夏又是一笑:“難道夫人也屬于后者?”
小溪聽后怒瞪著澈天夏,她向來不懂酒又怎知酒中道理,卻也在書本上看過不少千古流傳的文人雅士愛酒之說,自然不愿意茍同澈天夏的說辭,只得憤憤說了句:“強詞奪理!古今文人皆愛酒,甚至江湖上不少英雄好漢也愛酒,又怎能把愛酒歸為弱者?”澈天夏聽后哭笑不得,只道:“倒真是誰強詞奪理了?我只是針對夫人的話來說罷,又無其他。”小溪側過頭不理會澈天夏,小小的一壇酒倒讓他生出這么一番訓人的道理來了。
眼見夜更深了,兩人又無話可說,澈天夏在床上盤起腿來看著小溪,“夫人,夜已深了,俗話說春宵一刻值千金,要是有什么悄悄話沒說完的,我們被窩里說,你看如何?”細長的桃花眼里隱著壞壞的笑意。
“我還不困,你先睡!”小溪連忙回道,撈起屏風上的外披走出內室。身后傳來澈天夏慵懶的聲音,“那為夫幫你先暖好被窩,困了就回來歇息!”
“才不回去。。。”小溪喃喃道,走到書案前把窗戶關上,就著椅子坐下趴在書案上,隨著時間緩緩流逝,眼皮越發的沉重,腦袋里一片沉重的睡意襲來。
翌日,小溪感到身上一陣冷意,抬起頭的瞬間聽見咔嚓一聲響動,整個人頓疼得醒,脖頸處一陣劇烈的酸痛和手腳的麻木讓小溪眉頭緊鎖。
“夫人昨晚睡得可好?”此時,澈衣冠整潔的坐在桌旁,一只手拿著筷子,一只手撐在桌上頗有意味的打量著小溪。未等小溪反應過來,已有丫鬟上前扶著小溪去內室梳洗換衣。
正是早上,光線極好的照進屋里,雖是十二月的寒冬季節,屋外的那片竹子卻生的茂盛蔥郁。小溪梳洗好后坐了過來,一旁站著的丫鬟乘上一碗小米粥放到小溪面前。今日的澈天夏一身明黃色的長衣讓整個人更為顯眼,拋開一切恩怨來講,澈天夏長得真是太過于好看。
“好看么?”澈天夏舀一勺小米粥遞到小溪嘴邊,笑意怏然。
“嗯。”張嘴接過澈天夏遞來的米粥,小溪含糊答了句,直到小米粥滑入喉嚨才清醒過來剛剛發生的事情,頓時整張臉紅了起來,喉嚨里的那口粥差點噎死自己。
澈天夏笑得更是燦爛,“為夫這兩日要出一趟遠門,夫人你在府里好生呆著等為夫回來。”放下勺子拿起一旁的筷子,繼續說道:“至于你體內的毒,等為夫回來再給你解。”
小溪雖表面沒有搭理澈天夏,卻聽進了他剛剛所說的每一句話,生生體會到先生之前說起老謀深算這詞的含義。
“還有,為夫不喜歡逃跑的人,夫人是否明白?”小溪點了點頭,她清楚澈天夏的所作所為,這時候的她不是澈天夏的對手。
“夫人真聽話。”澈天夏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