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位著名的詩人曾經(jīng)說過，“羌笛何須怨楊柳，春風不度玉門關”。邊塞的春天來了，但周邊的胡楊好像根本沒有蘇醒的征兆，難道春風真的對邊塞望而卻步了嗎？還是，那道窄窄的關門攔住了春女神的步伐？或許這是邊塞自己的選擇。如果有了江南般的山水如畫，那大漠孤煙、長河落日又將置于何地呢，如果江南是溫柔的女子，大漠就是雄健的偉丈夫了吧。

邊塞就是這樣風沙不斷，從西伯利亞一直刮到蒙古草原，從寒冷的冬季一直刮到臘月十五。明月足足在敦煌呆了半年，就是被王亮留下來過年的。現(xiàn)在終于到了元宵，新年也將畫上最后的句點了。

明月回家的欲望在新年里一刻也沒有消停過，現(xiàn)在總算找到一個理由回到中原去了。到敦煌府告別，王凌依舊是那副正襟危坐的樣子，曾經(jīng)嬉皮笑臉的王亮卻一直默不作聲。看來他還在為昨天的事耿耿于懷。

昨天，王亮撬開明月的心扉后，大膽地開始了自己的追求攻勢。“明月，你知道我為什么把我城里這么多機密的事情都告訴你嗎？”王亮用雙手按住明月的雙肩，看著她的眼睛，“我只想讓你知道，我并沒有把你當成外人。”“你不該這樣做的，如果我知道你這么做只是為了討我歡心的話，我寧可不要你背叛父親透露給我的那些小道消息。”明月的美目在眼眶里一轉(zhuǎn)，原本美艷的神情有些黯然失色。

“你這么說，不是拿刀子絞我的心嗎？難道你就這么無情，不愿任何人走進你的心里，哪怕只占有一丁點的席位？”王亮深情款款地蹲下身，重新和明月四目相對。“你不會明白我所經(jīng)受的苦難，我們是來自兩個不同世界的人。我不愿因為我，把你無憂無慮的生活徹底擊潰。”明月斬釘截鐵地搖搖嘴唇。“這根本就是借口。我知道你一個孤單女子肯定在胡人那里遭受了異乎尋常的苦難，但是如果我能讓你封閉的心靈擁有一絲的陽光，你不妨把心里的苦恨向我發(fā)泄。”王亮已經(jīng)不是人們眼中的花花公子了，現(xiàn)在的他是一個可敬的斗士，為了他自己的愛情和幸福而戰(zhàn)。“是嗎？”明月恢復了她以往冷冷的神情：“那你就去死吧，為了證明你所謂的愛。如果不能，請馬上離開。”

如同昨日的黃昏，清晨的都護府衙依然一片死寂，還是城主王凌先開了口。“什么？你要自己回去。”城主一臉驚訝，“我不是說了嗎，最近人手不夠，一有空我自然會送你回去的。”“城主好意，明月心領了，不過回家畢竟是明月自己的事情，我不想再打擾城主了。”明月說完，鞠了一躬就要離開。“你等等。”城主喊住她，寓意意味深長地說，“算了，既然你這么急著走，我也不好留你，明天我剛好有一批文件要送到京城去。你不妨和官兵一起上路，相互也好有個照應。不然你一個柔弱女子自己上路，我實在不放心啊！”

明月實在不好拒絕，也就順水推舟了，畢竟有官人照應，一路上可以減少許多不必要的麻煩。明月在表示謝意的時候不自覺地瞧了王亮一眼，那位風度翩翩、談笑風生的敦煌少主去哪里了，眼前的年輕人仿佛一下子老了十歲。

“看來我真的傷了他。”明月心懷一絲愧疚，但她不會后悔，假如再來十次選擇她也不會后悔，就像當年小岳為了等她六年堅守在老地方一樣。不讓他絕望，他是不會放棄的，即使明月說自己已經(jīng)心有所屬，依王亮的性情他也絕不會放棄的，相反，他反而會更瘋狂地死纏爛打。這就是人們所說的“得不到的永遠是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