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山等四人在內侍的引見下進入皇宮，步入大殿。“你們來了。”蕭妃朝他們微微點頭。“幾位都是娘娘請來的貴客，就請一旁做個見證如何？”張相熱情相邀。也不知這些人搞什么名堂，呂山與同伴們面面相覷，但還是猶猶豫豫地答應了下來，列隊站在一邊觀看。

“傳李嬤嬤，趙嬤嬤。”張相拍拍手掌，幾個親兵七手八腳地把兩個蓬頭垢面的老女人拉了上來，“這兩個老宮女，娘娘可是認得？”蕭妃細細端詳，不是兩位嬤嬤又是何人？“張相，你這是什么意思，兩位嬤嬤勞苦功高，早已歸養天年，你怎么能如此無禮！”蕭妃怒吼。

張相面色不改地說：“為了洗清先皇的屈辱，也只能委屈兩位了。趙嬤嬤，你負責外宮事務，蕭妃是你一手選拔入宮，說說她的來歷吧。”趙嬤嬤低頭不語。“看來連你也說不清楚了吧，當初在選秀的時候她就身份不詳，可笑爾等選拔倉促竟沒核查她的祖籍。”張相話中有話。

“張相不必指桑罵槐，含沙射影，我的確是商人之女，出身卑微。可張相難道一上來就是公卿貴胄么，若沒有記錯，張家不過織席販履之輩而已。以五十步笑百步，可是有趣？”蕭妃見招拆招。“我張家雖卑賤，但家事清白，何似你的身世復雜？諸位可愿一聽？”張相道。

百官議論紛紛，對上級的八卦還是很有興趣的。“姚明月，原名錢小瑤，湖北仙桃人。父輩經商，與鎮北王有舊，故結為姻親。入門未經月，胡人入侵，被擄為奴。伺機逃于西域，回歸于敦煌。敦煌城主喜其美色，進貢入京。又逃，藏匿于國師府為婢。”張相頓了頓，看茶。

潤潤嗓子，張相繼續：“不知何故，國師府逐之，遂流浪于市井齷蹉之地，奔波流離始知悔改。冬去春來，新皇選秀，急于擴充后宮，不計出身，于是入宮。以美色引誘國師在先，又葫蘆畫瓢蠱惑天子在后，使兩者相爭，君主抱恙。己卻收漁翁之利，操持權柄于宮闈之內！”

聽到如此一段聲情并茂的描述，百官莫不唉聲嘆氣，顏面失色，深感國破家亡，婦人害國。蕭妃卻聽得有滋有味，居然帶頭拍手叫好：“好說書，雖有些出入，但卻不失精彩。細想我出身卑微，受盡凌辱，發憤圖強，終有今日。痛定思痛痛何如哉，當真是往事不堪回首啊。”

“沒想到娘娘也是窮人出身，臣等忝居父母官之位，一不能安邦定國，使胡人收斂，二不能勵精圖治，使百姓富足，累得娘娘受此大難，臣等慚愧啊！”郭賢、陳強與黃毅一起掩面告罪。百官又唏噓不已，益覺蕭妃之肅穆，起于微末，不甘沉淪，雖受苦難，終成大器。

張相本想從出身做文章扳倒蕭妃，但事態的發展卻有些失控了，因此，他又不得不改變策略：“靡不有初，蓋鮮有終。娘娘雖然自立自強，但是后來卻爭權奪勢，黃相，皇后，太尉，國師，不知娘娘手中幾多鮮血。李嬤嬤，你專司內宮事務，可知此等殺人不用刀之伎倆？”

“確實，黃相，皇后，太尉，皆是蕭妃娘娘所害，國師也算是被娘娘連累的吧。”李嬤嬤一語驚人，百官嘖嘖連聲。“諸位看到了吧。”張相大聲呼喊，試圖在氣勢上壓倒蕭妃。“那李嬤嬤，我為何要除去這幾個人啊？你和張相仔細說說吧。”蕭妃卻不以為意，還順水推舟。

李嬤嬤如實稟告：“當時先皇剛剛登基，但是黃相總攬朝政不肯放權，陛下為了回收權勢這才同蕭妃娘娘一起密謀。因先皇后乃黃相愛侄，誣陷皇后，可引黃相入宮，借機軟禁便可全功。至于后來的太尉亂政，張相也曾參與，便不說了。國師本是女兒身，原是先皇誤殺的。”

“啊，這么說，也不全是蕭妃娘娘之過了，那么張相是要連先皇一同問罪嘍？”嗅到了風向，久未露面的御史大夫施龍突然出現。“施龍你。。。”張相啞口無言，只能一退再退，“就算出身、毒謀，這些都不作數。先皇身體一向康健，突然駕崩，蕭妃娘娘又作何解釋呢？”

蕭妃侃侃而談：“眾所周知，國師乃先帝兒時玩伴，感情非同尋常。先帝因誤殺國師，心中有愧，早有病疾，除非國師復生而不能除心病，怎能不越加沉重？不信，可傳召御醫，每日一診，皆有記錄。”張相冷笑道：“娘娘好心計，御醫早換了幾批，記錄也可杜撰，如何考校？”

“那張相又如何一口咬定是我暗害先帝？不拿出證據，不光本宮不會答應，在場的諸位恐怕都不會善罷甘休吧。”蕭妃可不是危言聳聽。“娘娘不必得意，張某不智，也會金蟬脫殼；張某不才，也知分身有術；張某不慧，也曉狡兔三窟。”張相呵呵一笑，毫不處于下風似的。

張相舉手過頂，大聲拍響：“要讓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來人，帶蕭妃親侍宮女水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