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昏沉，連月亮都已經隱入陰云之后，此時，兩個身影突然出現在楚宮外。

“冤家！你跟來做什么？！”紅裳的聲音微微有些不滿，一雙杏眸瞪著身后的綰凝。

“好紅裳，我跟你來看看嘛。”綰凝沖著紅裳勾起一抹嬉笑，順帶抓起紅裳的衣袖一頓猛搖。

“好了好了，怕了你了。”趕緊從綰凝的‘魔爪’中拯救出自己的衣衫，有些無奈的白了某人一眼，“走吧，帶你上去。”

說著抓緊綰凝的手臂，腳尖點地，一個旋身輕輕的落進宮墻內。

紅裳醫毒雙絕，這次潛入楚宮給禁衛下毒，等到五日之時，這些人就會莫名其妙的內力盡失。落地的綰凝回頭看了眼高聳的宮墻，一入宮門深似海，這幾丈的宮墻仿佛把外界完全隔斷，想到這里心里驀地竟有些危險的感覺。

“小心點。”綰凝謹慎的看了眼前方巡邏的禁衛，忙伏低身子低語道。

“嗯，宮里的禁衛班次太多，我們需要摸清他們的底細，跟我來。”

紅裳輕車熟路的拐過幾座宮殿，綰凝原本以為她們會去到禁衛的住所或者雜役房之類，卻沒想到紅裳來到的地方是——

“憐煙宮？！”

“噓——”

紅裳小心翼翼的避過宮門口守夜的宮女，拉著綰凝翻入憐煙宮的寢殿。

還沒等二人看清寢殿的陳設，一道女聲猛的響起。

“誰？！”

“是我。”

“紅裳姐姐？”女子的聲音帶著些驚喜，緊接著一個華裳女子出現在寢殿中央。

“憐煙。”紅裳向前兩步抓住女子的柔荑，神色欣喜，“妹妹這兩年過的可好？”

“多謝姐姐掛懷。”憐煙眼中噙著些隱隱的淚花，朝紅裳福了福身子，對視了良久，才發現站在暗處的綰凝，“這位是？”

“她叫綰凝，未來的塵王妃。”紅裳拉著憐煙走到綰凝面前，掩嘴笑道，“冤家，這是憐妃娘娘，也是主子的暗衛。”

憐妃？綰凝打量著面前的女子，湖藍色的廣袖宮裝，眉眼美麗的不可方物，好一個清麗的美人。原來楚塵那家伙的暗衛竟然滲入后宮了。

“叫我憐煙就好。”女子的聲音柔軟，聽著讓人很是舒服。

“你好，我叫司徒綰凝。”

“北燕小公主？！”憐煙嘴角的笑意一滯，眼中的警惕一閃而過，頓了頓，才又笑著攜起綰凝的手，“早就聽聞北燕的小公主艷冠天下，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憐煙姐姐客氣了。”同樣笑靨如花地看向憐煙，綰凝確信沒有看錯，剛才憐煙的眼神中竟然有絲絲敵意。

“我們都是王爺的手下，自然情同姐妹，我與姐姐已經兩年不見，不知紅裳姐姐這次來，有什么需要憐煙幫忙？”

眼看紅裳要說話，綰凝忙搶先道，“哦，王爺命我們來竊取一件東西。”

也許是作為殺手的習慣，秘密永遠是掌握在自己手中最穩妥，對于這個第一次見到的女子，綰凝實在沒辦法完全相信，更何況這次關乎楚塵的生死，就更加不可能松懈一毫。

“不知是什么東西？或許憐煙可以幫得上忙。”

“龍虎兵符。”綰凝故作神秘的壓低了聲音，“王爺聽聞兵符就在宮中。”

“兵符？！”憐煙的表情變了變，聲音有些驚訝，二十多年不知所蹤的兵符原來在宮中嗎？

“嗯。”綰凝點點頭，似無意的看了眼紅裳。

憐煙略一思量，輕笑道，“那這幾日你們就在我這里住下，楚皇從不踏足憐煙宮，這里很安全。”

“嗯，謝謝憐煙妹妹。”紅裳牽過綰凝的手，安慰似的緊握了一下，少個人知道對主子也是安全的，反正五日之后都會水落石出的。

幾人走進內殿，這里的燭光微弱，燃了大半夜的燭臺邊沿積了厚厚的一層蠟油，依稀映著殿內金碧輝煌，流光溢彩。

紅裳飛速的在綰凝掌心寫下一行字，‘一個時辰后行動’。既然決定瞞著憐煙，那就得自己事事親為了。

一個時辰的時間，綰凝大致詢問了各個宮室的位置和禁衛的巡邏班次，表面上是要刺探宮室的保護措施，內里卻是為了理清禁衛的詳細部署。

紅裳的目光帶著些贊賞，這冤家，如此一絲不漏，當真是自家主子的賢內助。

一個時辰轉瞬而過，五更天的時候，天色還是朦朦朧朧，正值侍衛換班交接的時候，此刻的守衛松懈，混進禁衛要相對容易一些。

“憐煙，我們要離開了，你自己一定當心。”紅裳看向憐煙的眼神猶帶不舍，安慰了幾句才翻身出了憐煙宮。

宮內的守衛果然松懈了不少，出了憐煙宮，只有寥寥幾隊禁衛無精打采的往回走。

“跟著他們。”

皇宮內廊腰縵回，宮宇繁多，二人遠遠的跟在換班的禁衛身后，借著花苑宮殿的掩護順利走出內宮。

遠遠看去，墨黑色的匾額上‘熙武居’三個字尤為顯眼，筆勢行云流水，鐵劃銀鉤，很貼合皇家禁衛大氣磅礴。

“就是這兒。”

二人伏在宮苑外的草叢里一動不動，只見熙武居內的禁衛陸續集結，許多人還帶著朦朧的睡意就隨著隊伍行往各處，而換班回來的禁衛無不一臉疲憊，有的甚至連走路都有些無力。禁衛換班大概持續了一刻鐘，熙武居周圍漸漸一個人影都不見，宮殿內的聲音也漸漸寂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