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著電話，我思緒一怔，除了錯愕，我想不出其他什么形容詞形容當下的想法——能讓一個男人婆一般短頭發、運動服、大塊頭粗嗓門的女孩子，扯著嗓子嚎啕而泣的事，肯定必定是驚天動地的。這么思忖著，語氣也變得柔和起來，小心翼翼地問她：發生什么事了？你哭的這樣傷心。

“小齊，我........”娟子平復好似乎洶涌澎湃的感情，聲音期期艾艾地說道：“今天，表白失敗了。”

“表白失敗？”這下子不光錯愕，簡直有一種世界觀被顛覆的感覺——我實在想象不到，娟子會喜歡什么人，或者說，她居然會喜歡男人。（在我心里，她這個“男人”怎么會喜歡男人？）

“恩。失敗了。”

“你有喜歡的人？怎么我從沒有聽你提起過？”突然深有體會，女子們的內心是湖，就算深入走進，也只能看見波光粼粼的湖面，總以為湖下是一潭死水，哪里曉得微粼的湖面下可能早已暗涌成渦。娟子就是這樣一個女子，她只叫你看到她的表面，你走不進她的內里，怎么會知道她也會為著什么人，波濤洶涌，就算自不量力。

不出眾的女子，往往才是最有故事的女子，因為她們的不起眼，所以最耐得住寂寞，守得起秘密。

“呃，就是林逸。我......高一就開始喜歡他了。”娟子無力的自述。

“林逸。”我在腦子里搜索著這個名字，對上一張近乎已經遺忘的面孔——一個孔武高大長相憨厚熱愛運動的男孩子，做事很細心，緊張的時候會有些小結巴，但，頗受女孩子歡迎。“原來是他。”怪不得你甘心做一只撲火的飛蛾。

“是啊。”娟子苦苦地發出笑聲，笑得讓我微微的心疼。“我暗戀了他整整五年了。”

“暗戀。”這個詞一出現，我敏感的小神經又不由自主地觸向張河馬那張叫我忘也忘不掉的臉，那張臉的背后，是一團黝黑的影，那團揮之不去的影，屬于另一個女子，她叫小鏡子，暗戀了我愛的男人十年。“那看來，你的林逸，并沒有因為你暗戀他那么長時間而要對你負責嘍？”我嗤嗤的笑起來，卻聽到娟子幾乎責備的聲音：“小齊，你怎么這樣說？”

我這才想起我的娟子她不是小鏡子，我怎么能一時失態，因著張河馬和他的小鏡子的事，又繼而傷害不知情而又無辜的她？心虛地扯開話題，我又問：“娟子，他是怎么說的？”

“他說他已經有女朋友了。”娟子說到這里又傷心的哽咽：“為什么遇到他的時候，他有女朋友，愛上他的時候他有女朋友，決定放手一搏的時候他還是有女朋友。五年，他真的把我當好哥們一樣傾訴喜怒哀憂，卻忘記，我是個女孩子，也有自己的喜怒哀憂。小齊，而今，他卻對我說‘去找屬于你自己的幸福，不要再在我身上耽誤時間了！我祝福你。’你說這是不是很好笑？”

娟子抽泣的聲音越來越大。最后變成孩子般的嗚咽：“其實我明知道結果的，只是，陪在他身邊，看著一個又一個的從他的世界里穿梭來去，我突然幻想哪一天，那個穿梭在他世界里的女人會不會是我。五年了......時光那么長，我以為我可以真的將這份感情永遠壓在心里，可是......我真的做不到......五年啊......五年啊，小齊，我真的，想要一個答案，一個解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