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父親的逝去
- 月亮不會老
- 冷子星
- 1729字
- 2013-08-18 11:00:54
剛開始幾天,羅晚煙苦苦等待簽證,希望能快點見到林陽,希望看看他在澳洲的房子,在澳洲的生活,還有他說的歌劇院。他總說以后你來澳洲我帶你去看考拉和小袋鼠。漸漸覺得時間過得太慢,似蜘蛛在一絲不茍織著張大網。想起去澳洲讀書的事只聽媽媽說過,卻還沒和爸爸說清楚。想著哪天要給爸爸打個電話,卻不知突然經歷了一場晴天霹靂。那日,她吃過午飯后便接到了一個猝不及防的電話。
“喂,您好。”
“請問是羅清風的家嗎?你是羅先生的小女兒嗎?”
“嗯,是的。”
“是這樣的,羅先生今天早晨死亡,醫生診斷死于肺癌。先生原先想趕回家中,說希望在家中死亡,但由于這邊交通的不便和先生的病突然惡化,已經來不及了。我們只能把先生的遺物送回去,希望你要穩定要情緒。”
其實,當他說到羅先生今天早晨死亡的時候,晚煙便已經無法再聽下去了。她的第一反應并不是嚎啕大哭,不過覺得是某些人的故意惡作劇,立刻掛了電話,一日也沒放心上。直到第二天,父親遺物送來時,她才終于意識到,自己的生活坍塌了。父親常穿的海軍裝,父親常用的鋼筆,父親的日記,還有一些財產,都被送之家中。然而,最讓人心碎的,卻是旁邊的一個骨灰盒。那一堆堆白粉,是她父親的,是建構起她父親身體的一點一滴。曾經背著她抱著她寵著她的男人,如今化成粉,無聲無息地落在簡陋的骨灰盒里。他還沒來得及跟他最親愛的女兒道別,就這么匆匆地火化,她還沒來得及去看清他的眉毛,眼睛,鼻子,卻也只能望著他的遺像發呆。她的父親,是海的兒子。她的父親,是個羞澀的丈夫。即便以前父親不在身邊,但只要深知他在地球的某個角落活得平安便安心了,即便是只能看看父親的照片也是幸福的。而如今,空有他的遺像,卻已經知道他的身體已無法再能觸碰,只能隱忍唏噓悲傷。父親的日記,還帶著他清秀的字跡,帶著他鋼筆的淡淡清香,最后一頁上,寫著:“
七月八號,晴,今日病情惡化,很想快點回家見到我的煙煙,很怕我走了煙煙就沒人疼了。明天就給煙煙打個電話”
他那時或許不知,已經沒有明天了。
晚煙的手在日記本上拂動,一頁一頁,幾乎貫穿著父親的一生,父親的艱難和辛苦,歷歷在目。寫著:“2月2號,今天羅兄安慰我會幫我好好照顧煙煙的,對這些兄弟很不舍,始終不敢告訴別人我病了,難得回來過年,不希望給大家帶來太悲傷的消息。”
“一月二號,今天身體像不是自己的,靈魂都似乎在飄,去了醫院才發現是癌癥。”
…….
行行讀去,淚眼朦朧…..
不知抱著父親的遺像在家中哭了多少天,期間很多人來過,有羅叔叔,馬叔叔,還有很多爸爸的朋友,女人們都在安慰她,但她聽不進只言片語,身旁一切都匆匆掠過,記不清多少人來來往往,只知道父親的骨灰盒被拿走了,最后遺像被拿走了,他們說要風風光光地為父親辦葬禮。后來,她看到了楊水萍。依舊不變的姣好容貌,即使穿著喪服也顯得華貴。但卻清晰地記得父親的日記本中寫著“十月二號,今日水萍給我生了一女,即便知道她不愛我,我依舊珍愛我們的結晶,若是她一意要去澳洲找林遠山,我也不能夠再限制她的自由,感激上帝送我的這份禮物。”她不知父親當日以什么樣的心態寫下的日記,卻終于明白那個常不在自己身邊的媽媽自私地放棄了她和她的爸爸,只為在另一個男人身邊安然入睡。她憐憫自己,更憐憫自己的父親。
楊水萍知道羅清風的死訊后急急忙忙從澳洲趕了回來,想到晚煙要獨自承受這么大的傷痛就連夜訂了機票。見到人群中哭成了淚人兒的她,急忙跑過去,一把攬在懷中,輕輕地拍打著她的腦袋,輕聲安慰道:“煙煙,沒事的,一切都會好起來的,一切都會好起來的……”良久,盯著她的雙眼,誠懇地問道:“跟媽媽去澳洲好不好,媽媽以后會好好照顧你的,陽陽在讀書不能過來,可是你去了那邊哥哥們經常可以陪你玩了。”晚煙點點頭,一言不發。想起林陽林溪都姓林,原來爸爸日記中的林遠山竟是他們的父親。難怪,在他們身上,總是有自己母親投射的溫暖光芒。原來在他們的世界,只有自己是外人,她又怎可能去融入那個與自己格格不入的世界。
那天夜晚,待這個世界都沉靜時,晚煙帶著林陽的畫和一個書包,悄悄地離開了這個家。她走出大門時,回頭看了看這棟美麗的白色洋樓,摻雜了太多太多的記憶,終是撒了灑淚落寞地離開了。浩瀚的星空下,她漸漸感到,輕飄飄的身體,輕飄飄的自己不屬于這個世界。一個人的心情,一個的旅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