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今年的第一場雪，雪飄飄蕩蕩地下了一夜，將外邊變成了一個粉妝玉砌的世界。

秋奕找了來銀狐斗篷披在了息媯身上讓她頓時感覺暖和不少。

“夫人，聽說婳嬪的失心瘋越來越厲害了，我聽外頭的小宮女說，婳嬪現在連貼身侍女都不讓近身呢！現在整日都只抱著個枕頭搖晃，真是嚇人。”

“她也是個可憐人。”她抿了一口熱茶問道：“司馬大人現在如何？”

“如今朝堂緊張得很，侯爺提出要討伐蔡國，柳上卿柳大人認為息國的實力不足以與蔡國抗衡，不過司馬大人卻提出了一個法子。”

“侯爺要討伐蔡國？”息媯驚道：“什么時候的事情？”

“就是昨日早朝的時候，侯爺問眾臣對蔡國與息國的實力有何看法，都這樣問了誰還不懂侯爺的意思？”

“那司馬大人出了什么法子？”

“司馬大人說，息國乃是楚國的附屬國，若是請求楚國出兵伐蔡也未必不可。”

“侯爺說什么？”

“侯爺也沒說什么，只是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就退朝了……唉！夫人！您去哪啊？”秋奕的話還沒說完，只見息媯匆匆放下杯子就跑了出去，她跺了跺腳也急忙跟上。

息媯在昭和殿找到了正在批閱奏折的息候。

他抬頭看了看來人，將筆放在了架子上：“天那么涼，不在殿內好好呆著怎么跑了過來？”

息媯向他福了福身：“侯爺，臣妾聽說您要伐蔡？”

“你怎的知道？”

“只是一些小宮女在議論時，臣妾偶爾聽到的。”

息候拉著她的手走到了內殿，吩咐宮人們出去，然后拂去她身上的雪花，正色道：“我說過的，欺辱你之人我必要讓他加倍奉還。”

息媯搖了搖頭說：“侯爺，臣妾不需要，臣妾只要您平安就滿足了。”

“樺兒，這并傷害不到我呀，我已經決定了，三日后，我就去楚國。”

“侯爺！”

“別說了！”息候抬手制止道：“朝中之事你就無需關心了，你若是再阻攔我可就生氣了。”

息媯低著頭，默默不語，心下卻是著急萬分，婳嬪一事已經讓她愧疚不已，若是再為她伐蔡，讓兩國民不聊生，那她可真就是罪大惡極了。

息候仿佛猜中了她的心事，握住她的手又緊了緊。

她蹙眉望向息候的眼睛，接著嘆了一口氣：“萬事小心。”

三日后的一早，息候出使楚國。

“你放心，不過是覲見楚王又不是去打仗。”息候吻了吻她的額頭：“你在宮里好好等我，我很快就回來。”

她頓時紅了臉，羞澀地點頭，抿嘴微笑道：“臣妾恭送侯爺。”

等到馬車已看不見影，只留下車轱轆碾在雪地上的痕跡，這才轉身回了凝玉殿。

凝玉殿的炭火燒得正旺，將息媯的臉也烘的紅撲撲的。

“夫人！”一名太監的聲音從門外傳來：“夫人不好啦，婳嬪上吊了！”

息媯一愣，急忙讓秋奕打開門詢問：“怎么回事？”

“奴才也不知道，夫人快去看看吧！”

當息媯趕到時，婳嬪正躺在榻上臉色慘白毫無生氣，太醫軀弓道：“參見夫人。”

“不必多禮，婳嬪怎么樣了？”

“啟稟夫人，娘娘氣血不足，頸部有淤血，過兩天就沒事了。”

息媯走近，仔細看了看婳嬪，原本其實昂揚的女人經歷了失子之痛后竟然變得如此憔悴：“婳嬪，”她開口道：“孩子還會有的，人沒了，就什么也沒了。”

婳嬪好似聽見了她的話，眼角隱隱有著濕意。

等到息媯走了，婳嬪睜開明亮的眸子不緊不慢地起身道：“若是今日之事敢泄露出半點蛛絲馬跡，本宮就殺了你們。”

眾人匍匐稱是，婳嬪轉身對貼身侍女七七吩咐：“給他們每人十兩銀子讓他們離宮，然后再將這封信交給我哥哥。”

七七接過信點點頭，婳嬪接著又說：“小心點，莫要被人發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