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聞言神色各異,一片寂然。仲姜抬眼正好與落塵對視，他眼中閃過一絲慌亂隨即扭過頭去不再看她。

“姜雪，此事你又是如何發現的？”寧叔問道。

仲姜便將靈乞子與胡群上次打架爭執一事原原本本述說了一遍。

眾人聽完議論聲四起，落塵奇道：“姜副管事，你之前處理他們打架一事可不是這樣給我稟報的?。俊?

仲姜點頭：“因禮器事關重大且時間太緊，我若那時將此事宣揚那勢必會影響大局。思前想后只能待禮器全部完成才可以處理此事。還望大管事見諒！”

上士大人連連點頭：“知道用夾山石染色作假不是人人都可為之的。寧叔，軒里有多少有這樣手藝的人？”

寧叔略一思索：“之前的一幫老技工基本都會，可如今走的走、退的退，也只有現任的幾位技師知曉了?！?

話音剛落，幾位技師跪倒在地連聲稱冤。

仲姜笑道：“冤是不冤一會兒自然便知！”落塵默默看仲姜一眼暗自咬牙不語。

“大人，據在下所知夾山石為玉坊禁開之石，如果在來料中有遇到夾山石除了要清除之外還要上報記錄稟明數量及去處。”仲姜說完意味深長地看著落塵。

落塵點頭：“不錯，軒內一直有這個規矩。我也曾經在之前的文書上見過這方面的記錄?！?

“那大管事是否記得我軒來料中有夾山石總共出現過幾次？數量有多少？”仲姜追問。

落塵皺眉略一思索：“如果沒有記錯的話，總共出現三次。第一次是在十年前，當時是給先王定制冥器。在其來料中發現九塊夾山石，后全部粉碎銷毀填鋪在庭院。第二次是五年前采到的一批山料中發現六塊，當時由開料那邊直接粉碎。第三次是前年又發現三塊，也是同樣處理。”

眾人心中又是驚訝又是佩服均想不虧為大管事，連這些軒內所發生的瑣事也記得一清二楚。

仲姜略一沉吟：“夾山石為我軒禁止之物且我軒出入皆有嚴格搜查，所以從外面攜帶石料入軒可能性極小。在下懷疑這以假亂真的夾山石是我內部的人員私藏所為！不知大人可認為有理？”

上士大人與寧叔連連點頭，落塵冷笑一聲：“依你的意思是軒內有人并沒有銷毀石料而是自己藏了起來，你可有證據？”

上士大人與寧叔也問道：“是??！姜雪，你是否有證據？”

仲姜微笑看向落塵：“十年前的夾山石事件年代久遠，若有人私藏恐早會被人發現。而且據在下所查當時銷毀時共有四位管工在場，故可能性并不大。而五年前那六塊石料則是由開料房獨自處理，其結果就很難說了。”

寧叔奇道：“不可能??！我記得當時是安排開料與扎砣四位管工共同銷毀，怎么是開料獨自處理呢？”

仲姜眼望向開料管工：“此事可能要煩勞開料之前的管工五哥來解釋了！”

落塵上位后，五哥管工的位子被他人所取代故沒有在場。一會兒五哥被人傳上來。他瞄見大堂下人員肅立，而上士大人與寧叔在大廳上正襟危坐神色凜然，落塵與仲姜皆一旁站立不語，其氛圍頓時令他手足無措渾身不自在。

“老五，你給我仔細說說當初那批夾山石是怎么回事？”寧叔大喝一聲。

五哥嚇得跪倒在地：“當時，我－－－－－我們接到－－消息是處理了！”他聲音越說越小低頭不敢看寧叔的眼睛。

“五哥，你不要緊張！”仲姜走近他身前輕聲說：“事情的來龍去脈你仔細說來越細越好！”

五哥看著仲姜鼓勱的眼神慢慢平靜下來，他跪直身子開始述說：“那日，我們接到消息要銷毀六塊夾山石。當時我和老六在石料房取了料等扎砣的幾位管工前來，可是左等右等就是不見他們過來。央人過去一問原來是扎砣那邊出了些事他們暫不能過來。我們見天色已晚，石料房玉人早已下工歇息了便商量先收在開料的柜子里待第二日再銷毀。可是第二日我們打開柜子發現－——發現竟少了兩塊，這一下把咱倆嚇得不輕，四處尋找不見之后決定將此事偷偷掩了。便隨意在開料房撿了兩塊石料混在其中與扎砣管工拿去銷毀了。”

“你！唉！－－－”寧叔手指五哥，面色鐵青氣得說不出話來。

“請大人放過我們，小的當時為了保住飯碗實在不敢稟明真相才會一時糊涂做出這等事來。請大人饒命，饒命??！”五哥對著上士大人與寧叔連連叩首。

“看來紫湘軒這干凈幽雅之處也有藏污納垢之輩?。幨?，你果真是老了！”上士大人感嘆。

仲姜搖頭：“紫湘軒上下二百余號人，若所有人與事情都要寧叔一一過目那恐怕是圣人也看不過來。既然有人下決心要偷，就算是鎖在石料房也無濟于事。”

上士大人奇道：“私自將石料染色以次充好偷梁換柱這犯的可是大罪?。‰y道這人僅僅只是為了私利挺而走險么？”

“大人問得極好，此事馬上就快有答案了！”仲姜望向落塵輕輕說著，她招手示意胡群上前。

“這是在下手下的沖砣技師胡群，對于假玉染色一事在下曾委托他有過調查。胡群，你現在告訴大家夾山石所用的染料來自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