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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5章 逃亡三日(1)

  • 血珀春秋
  • 尹口心一
  • 3565字
  • 2013-04-23 09:43:19

大清早上被模模糊糊的人聲驚醒,揉眼一看幾張大臉正俯視著她和楚童,驚得一屁股坐起。

“哎喲,小祖宗真的在這里呀,殿下大清早在找你呢?”胖臉的侍從在叫。

楚童“哼”一聲躺下來,“回你們莫大總管,小爺我很喜歡這里,打算長住下去了!”

說完側著身子對著雪隱眨巴眼睛,他的眉毛濃黑且長,眼睛大而黑亮。

“哎約,我的爺!”瘦瘦的內侍叫起來:“您就別撒氣了,殿下在等您用早膳呢!”

“莫總管沒下令,我哪兒也不去!”楚童索性閉上眼睛。

“今日是殿下冊封大典,禮畢后您還得陪殿下去太廟呢。如今一時一刻都掐著呢,總管大人那邊小的已派人去稟報了。”胖侍雖然著急語氣依然輕柔。

“那三卷書怎么辦?。靠偣艽笕丝墒且谙氯砍辏粋€字也不能少!”楚童不依不撓。

內侍們面有難色,不知該如何是好。

去太廟,雪隱心中一動道:“我幫你抄書可好?”

楚童與內侍兩眼放光齊聲問道:“你會寫字?”她點頭:“不過你要幫出宮!”

“包在我身上!”楚童忙對內侍大喊道:“還不快筆墨侍候!”

雪隱將三卷書抄完已是傍晚時分,那位瘦瘦的內侍果真將她喬裝帶出雜役院。低著頭跟在一眾小內侍身后,七拐八彎出了宮門,外面已浩浩蕩蕩集結著兩隊長長的車馬。

一路通過層層檢查,她跟著內侍走到靠后的一輛馬車旁。那人敲敲車窗道:“小爺,人帶來了?!?

掀簾上去,楚童一身錦藍狐裘歪坐在暖榻上沖著她直笑。

“好俊的小內侍啊”他開著玩笑招手示意她坐過來。她也不客氣,躍過去挨著他坐下。

“怎么樣,小爺說話算話吧?”他得意地問。

“我也很夠意思啊,三卷簡書一個字不落,全部抄完!”

“是很夠意思!”楚童點頭又好奇道:“最近雜役院里來了許多罪奴,你是哪一府的?”

“你才是罪奴呢?”她脹紅了臉大眼一瞪。楚童依然笑咪咪道:“在雜役院干活的大多是有罪的家眷,你會讀書識字又在雜役院里不是罪眷又是什么?”

“我也不知道,反正我不是有罪人家的孩子!”想起齊妃的叮囑她低下頭咬唇不語。

“你不說小爺我懂,不會那個什么問底的?!?

“是刨根問底”雪隱止不住笑。

楚童摸頭大咧咧地笑道,“這些文啊字的最是煩人了,以后只要你幫我抄那煩死人的書。溜到宮外玩一玩,那都不是事兒!”

“成交!”她雀躍著與他擊掌。心中卻笑,今兒溜了咱們就誰也不認識誰了。想拿我當書僮,美吧你。

楚童止不住又好奇,“你為什么要花心思出宮啊?”

“那里面又累又悶不說,張婆婆還兇得很,誰不想跑到外面透個氣??!”

楚童呆呆地應著,覺得這話真是說到他心坎上了。

一路聊著不覺已到城外三十里柳林,楚童從暖榻下取出一套衣服遞給她換上。

他掀簾看了看外面道:“車隊會在柳林邊上稍作休整,你可趁機離開。”

雪隱穿上男童的服飾,還戴了頂小氈帽。

外面果然傳來稍作休整的號令,馬車緩緩停了下來。

“三天后,在此地與我會合,不能失約哦!”臨下車前楚童再三囑咐。

雪隱應聲掀開車簾跳下車,沿柳林小道望去侍衛們成群結隊警惕巡視。路口槐樹下,一位披著玄色貂裘的少年孑然而立。在殘雪昏黃的光線下,修長的身影充滿著寂冷與孤獨,有種說不出的清肅。

難道他就是剛冊封的太子諸兒?

輕淺的龍吟劃破冰封的沉寂,一個如快鬼魍的黑影自槐樹上飛身而下。

“有刺客!”“保護太子!”侍衛們刷地抽出刀來象潮水一般朝槐樹下涌去。

此時不走更待何時,雪隱一口氣狂奔只至刀劍聲漸漸消匿才停住腳。鉆上一輛拉貨的馬車,小小個兒擠在貨箱旁居然沒被車夫發現。

城門倘未宵禁,她撒了歡似的往家跑,快到時突然止步。門口“云間玉坊”的招牌已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貼在大門上的封條與守衛森嚴的士兵。

她悄悄后縮到拐角不敢出聲,我的家怎么了?為什么會封起來?爹爹和老三師傅他們又在哪兒?

對面全氏茶樓里人影攢動生意興隆,去那里也許可以聽到想要的答案。

“一夜之間,六十多條人命,怎一個慘字了得?。 庇腥藝@道。

“一榮俱榮,一損俱損。這些年沾著王炎父女的光,云間玉坊如鮮花著錦,烈火烹油。如今滿族夷滅,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只是可惜了一代名師?。 ?

“不是說慕云白和他女兒還下落未明嗎?”

“哼,懸賞千金你以為他們能跑到哪兒去?這天下誰人不貪財呀!”

“那是,那是,這樣的機會誰逮住也不會放過?。 币魂嚫胶虾笥腥饲穆暤溃骸翱靹e說了,小心隔桌有耳。”

她壓低了氈帽縮在角落里,這些話句句扎心。全族夷滅,那我家也——老管家、老嬤嬤、老三師傅、阿四公公還有老五爺爺都死了嗎?

淚水大顆大顆落在衣襟上,怎么抹也抹不盡。

突然,肩膀被一雙大手按住,淚水婆娑間是全氏憐憫的臉?!叭珛邒?!”輕喚一聲哽咽難語。

全氏帶著她悄悄走到茶樓底下一間黑乎乎的雜屋里,這間雜屋背靠街面是她以前與靈兒常捉迷藏的地方。

屋子里堆滿了壇壇罐罐和一些平日廢棄的家私,全氏摸到小桌前點亮了燭火。又給她端了幾盤點心,可現在哪里吃得下去。只是一個勁詢問方才外面那些人的話是不是真的?全氏長嘆一聲拭著眼淚點頭。

說是官兵們兇神惡煞地沖到玉坊二話不說就殺人,全府上下無人幸免。還好你爹命大,在茶樓躲了一宿,第二天才偷偷出了城。

想到熟悉的親人雪隱哭得不能自已,全氏摟住她不住勸慰:“事情已經發生了再難過也沒有用了,現在得想個辦法給你爹送個信,讓你們父女團聚?!?

困難時刻方顯真情,雪隱聽了倍覺溫暖:“我們現在是逃犯,只怕會連累嬤嬤?”

全氏拍著她的手背道:“咱們一家大小受你家的大恩一輩子都還不清,還說什么連累不連累的?!?

”你且安心等著,我去想辦法通知你爹!“言罷急急忙忙找鑰匙離開,雪隱不由暗自犯疑。

為何她如此著急離開,為何還要將我鎖起來?

一個機伶心里一顫,想起方才茶樓里的聲音:“大王懸賞千金,試問天下有哪個不貪財的!”

“那是,那是,這樣的機會誰逮住也不會放過??!”

”全嬤嬤,我爹受傷了嗎?“她突然喚住走到門口的全氏。

全氏一怔,翻了翻眼道:“一點輕傷,不礙事!”

父親文弱被官兵追殺又怎只受點輕傷,她不著痕跡故意念叨:“那就太好了,天氣這么寒冷我爹身子又不好,那件火狐袍子也不知有沒有穿在身上。”

“你就放心吧,那晚他就是穿著這件袍子,不會凍著的,聽話??!”

說完迅速把上門,雪隱假意千恩萬謝,聽著全氏反鎖了門這才變了臉色。

方才火狐袍子完全是信口胡諂,全氏顯然在搪塞?,F在情況危險,她需要冷靜下來趕緊逃離這里。

這間雜屋她太熟悉,知道在最里面的角落里有一只狗洞直通大街上。當下費盡全力拖來幾只大茶缸抵在門口,為防撞門又往缸里塞了許多大大小小的壇子。然后挪開亂七八糟的雜物,徑直摸到一個大茶缸前。拼了老力推開,寒風嗖嗖吹進來。

門外隱隱傳來全氏的聲音,她只身一探往外使勁鉆。

身子出去大半時,有雙手拉住小腿。心中大駭一番猛踢才掙脫。跑出來回神一想覺得不對,那只手應該不是全氏,難道這間雜屋子里還關了其他人。

難道是爹爹?心中一動立即又鉆回去。全氏夫婦帶著伙計們正全力撞門,“快點,別讓她跑了!”是靈兒父親的聲音。

借著微光,隱約可見一位握著劍的黑衣少年有氣無力地靠在墻邊,似乎受了重傷。

“帶我一起!”少年的聲音很虛弱。

雪隱雖有些失望,卻也不愿他落在全氏手中。當即拼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將少年拉出狗洞,倆人相扶著往城外逃跑。

她從小穿街走巷對道路相當熟悉,三下兩繞便把全氏一伙甩在后面。

可是現在已經宵禁,又能逃到哪里去呢?雪隱冷靜下來,想起了一個地方。

她攙扶著少年沿著臨淄河道慢慢往前走,現在內城河道比陸道相對要安全許多。

此時正是深夜,沿岸商販們都已閉門休息,商船上的燈籠星星點點在河風里凜冽中蕩漾著。

少年的血淌了一地,搭在她肩上腳步越來越沉。

到商隊臨時休息的馬棚實在走不動了,馬棚里堆著厚厚的稻草剛好可以取暖。她把草料挖成四方形遮擋寒風,扶著少年在中間躺下。

然后又在草料里抽出兩個洞眼以便于窺探外面,做完這些她小手一拍道:“這里每天有許多外來的商船,他們手上有朝堂的通牌。明天運氣好的話,我們可以混在商車上出城!只要出了城,就不會死了?!?

寒月微微映在少年蒼白似雪的臉上,雖然很虛弱卻看得出是位劍眉星目容顏俊美的少年,他眸子深邃靜靜地打量著她。

“寒冷的問題解決了,接下來必須要找點吃的。”雪隱跑到商船碼頭那里停放著許多商隊的貨車,運氣好的話商車上會有人丟下一些吃食。

運氣果真不錯,一駕馬車上撿到一包風干肉還有一壺羊奶。當她象現寶似的捧在少年跟前,他只是聞了聞便皺眉道:“這些胡人的東西,你也吃得慣?”

“吃不慣,但是要活命!”雪隱抓了一塊放入嘴里使勁地嚼,噎得難受時又趕緊喝一口羊奶,腥膻入喉差點吐出來。

少年捂著傷口笑,“吃不下就別硬撐,忍到明天早上再想辦法吧?!?

“不行!”她堅定地搖頭,“你失血過多必須吃點東西,為了能活命,再難吃也要吃!”

她挑了一大塊肉干小心撕碎遞到他嘴邊命令:“吃下去,有命才有家!”

少年不再猶豫,張口接住,一番痛苦才勉強咽下去。

“再喝點奶!”她又將羊奶遞過來。

“有命才有家!”少年說完張口便喝。

“到處找一找,小蹄子平日喜歡來這里玩,八成就在這里!”河邊突然傳來全氏的聲音,她的臉色煞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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