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天界呆久了的緣故，當我在寥落山上空飄過時，心里除卻惋惜竟沒有其它的感情了。當初初進九玄宮時，一位資格甚老的宮娥曾對我說天界都是人心淡薄的，要我注意。這兩萬年過的卻也算是舒心十八位小童和那九玄宮中的許多仙侍，雖說不是很熟，倒也算和睦。

而此番十二來尋我，告知我若歇的情況，實在是在我的意料之外的。在我印象中，天界的仙都應是獨立且驕傲的，而現下十二對我的信賴，著實讓我受寵若驚。

側過臉看了看低頭掰著手指頭的十二，不由得便覺得自己還是有些用處的。

九玄宮還是我當初下凡時的模樣，短短兩天確是不能改變什么。而若歇就坐在屋頂，眉眼含笑，只是看著我，不發一言。

“你怎么了？”飛身上去，我重重地在若歇的肩頭一擊。“聽說你有些不對勁。”

若歇的笑隱了隱，卻又忽然笑的更明顯。若歇平日最喜歡的表情就是面無表情。而現在對著我那明顯的笑意讓我著實有些意外。他看見我沒有平日的調侃取笑，卻是這么溫潤的目光，不覺間，我就沉迷在了若歇的美貌中。

十二站在下方不停跳腳，雙手做成喇叭狀，朝著我大吼，

“浮笙姐姐，莫被若歇哥哥迷惑，今晨九玄宮的所有宮娥，不論大小都被迷倒了。你要小心啊。”

不得不說，十二的提醒是很有用的剛剛明顯困于若歇的美男計的某枚小樹仙，靈臺頓時一片清明。

我向來知道若歇好看，不是硬挺，眉眼雖然精致，卻更有一番柔和。說真的，四海八荒內我再也不曾見到像若歇那么美的男子了。天界眾仙錄中說千黎將離殿紫陽少君生的極好看，卻不知若歇同他是哪位更美。心里這么想著，目光便不由得帶了一份端詳。那廂若歇還是笑瞇瞇的，好像臉凍住了一樣。

“若歇，你一直笑，臉不累嗎？”我終于忍不住開口。

“累。”若歇揉了揉雙頰，好像充滿怨氣，“我在幫太君老頭試藥。”然后看了我半晌，方在唇間綻出一抹淺笑，

“這是笑情散，我不過吃了一點點，就笑了一個時辰……”像是被嚇到了，“他們怎么了？”

“被你的笑迷暈的。”

“那你怎么沒事？”若歇很是不解。

“嗯，因為我在思考你和紫陽少君那一位更俊美。”

“結果呢？”若歇像是很有興趣，一對相當漂亮的眼盯著我。

“我都沒見過那個紫陽少君，沒法子比啊。”我頓了頓，“不知是否有人能說出紫陽少君的樣子。”這句話聲音很輕，卻還是被他聽了去。

“你想知道少君的樣子？你很仰慕他？”若歇的眼不曾離我分毫，卻是一直帶著笑。

“是啊，天地共主啊，當初我在寥落山就聽到他的不少實事跡呢？”從頭到腳好好地打量了若歇，“人家少君開創天地偉業的時候，你在哪呢？”

“那就是我呀，阿笙。”聲音很輕，可奈何我耳力很好，剎那覺得自己沒聽清。

“那是什么？”

“那是我所仰慕的。”若歇聲音帶笑，我卻覺得當初我聽到的不是這個樣子。

狐疑間一個低頭，便瞧見若歇腳邊掉著少許粉末，黏在指尖一聞，不由得大驚失色。

“這是什么？”

“笑情散啊。”若歇的神情帶著無所謂。

“混蛋，你別想騙我，這絕對不是笑情散。是你自己說還是我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