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等人搭訕真心焦
- 匪女求愛記——女城管的愛情自白
- 心晴兒
- 2348字
- 2013-07-02 10:11:59
我直勾勾地盯著“奶媽”的那臺破手機已有4小時又23分鐘了。
期間,截住了奶媽三個電話。
第一個是居委會要開小區居民代表大會的通知;第二個是某大媽要給他介紹姑娘,第三個是快遞送了臺電風扇。
等待搭訕的老姑娘的熱情就這樣一次次地被澆滅,被無視,被嘲諷,可身邊居然沒個可心的人給句溫暖的體恤話。
“奶媽”自顧自欣賞著相親姑娘的PS美照,一副無知消費者的愚蠢摸樣;邦邦則津津有味地跟人談論著國足和一個不知名小國家的那場爛球,而我則心潮澎湃地守著那臺破手機,終于——
“我說,你什么時候能把你那臺破手機換掉啊?”我尖厲的音量直接從0飆到100,“你出去看看,有誰還用你這種狗屎山寨非智能手機啊,屏幕小得都可以給人家空軍學院測視力了。還有,打來電話的人麻煩你標注一下身份,好不好?賣豬大腸的就標注——大腸哥,居委會的就標——居委會大媽,介紹姑娘就寫——花姑娘,一目了然,清清楚楚的。”
“手機嘛,要那么先進干嘛啊?它跟了我那么多年,有主仆情份的,只要不壞,還能通話,我就會守著它,我又不像某些人,猴急著等電話。”“奶媽”一陣輕飄。
我血壓直線上升,所有的怒氣積聚到腦部,“你信不信,我現在就給你人工銷毀了。”我惱羞成怒做出董成瑞炸碉堡狀。
“奶媽”不急不躁,翹起二郎腿,“哎呀,壞就壞了,我是無所謂的,也沒什么急事,就怕那個高富帥哥哥打不進來,可怎么辦啊。”
我立刻繳械,一副喪家犬摸樣,全然沒了剛才的囂張氣焰。
可腦袋里依舊如同兵荒馬亂般思維奔逸著。
到底怎么回事?
韓祺怎么就不來電話呢?
也算是舊相識,縱然對我無意,留個電話號碼,聯系下感情總可以吧。
還是號碼記錯了?
要不然是“奶媽”的破手機信號不好?
或者韓祺把手機弄丟了?
“哎呀,煩死人了,要殺要剮倒是給句痛快話啊!別他媽的吊人胃口啊——”我一通怒吼。
“奶媽”在經年累月的熏陶下,已全然適應了我的喜怒無常,倒是邦邦,驚得把手邊的可樂灑了一身。
我繼續發泄,“臭男人,臭男人,都是臭男人,這物種就該拉出去全斃了,省的叫人煩心抓狂。”
“哎喲,這是怎么了?你們哪個又惹到我們飛姐啊?”姜教導員將一張腦滿腸肥的大臉探了進來。
所謂教導員,就是——不管業務只搞隊伍思想建設的一個閑差,兜來晃去,逮到個人就跟他一頓思想教育,大到黨中央路線方針,小到辦公室環境衛生,事無巨細,總之就是一個沒事找抽型的領導。
若是年輕同志,羽翼未豐,被教導員逮到只得低頭哈腰一陣受教。我呢,油條很老,他說他的,我只消眼神每隔十幾秒鐘看他一眼以示尊重就行了。
只見教導員唾沫星子四濺地一陣狂噴,眼神還數度邀我加入討論,可我好似活在另一個時空般,他的一句話、一個字也沒聽進去,只瞧著他嘴唇蠕動,偶露黃牙。
“這丫頭怎么啦?”教導員終于對我的反應發表意見。
“您別管她,她現在非常時期,誰惹她,就攻擊誰。”“奶媽”如實相告。
“哎喲,姑娘啊,我還是要囑咐你幾句,這個感情的事情啊,不能強求,順其自然最好,雖然年紀大了,的確是個問題,但我們還是要沉得住氣,要穩扎穩打,就像我們搞城管工作,雖然口碑不好,但我們還是要加強自身建設,慢慢轉變形象,通過一代一代的城管人的努力,終究會——”
“教導員,說點實際的,那你給我介紹個對象唄。”我直截了當。
“也就你這丫頭會這么跟我說話,姑娘家的,講話要含蓄點啊。”
“怎么個含蓄法?我再含蓄,就得直接找老伴了。”我目光炯炯,“您給句痛快話,有合適的小伙子嗎?給我介紹啊!”
教導員語塞,倒退幾步,卻也不退讓,“身邊不就有個好小伙子嘛。”說著,手指頭一筆畫,直直指向了“奶媽”。
“哈,奶媽——”我一陣不屑地笑。
“我一直主張內部矛盾內部解決,就不要給社會再制造壓力了。你別嫌棄人家小郭,現在相親市場上這種小伙子可吃香啦。”
“奶媽——奶媽是我兄弟啊,我們兄弟情深,我要是真嫁不出去,這火坑我一定跳,放心吧,指導員。”在我豪氣沖天的宣言后,指導員、奶媽、邦邦無不大驚失色,我卻泰然處之。
在我心里,奶媽好似自家人一般,開黃強、說臟話,耍性子,信手拈來,縱然這豪言壯語在外人聽來全然就是內分泌失調下的胡言亂語,但我一笑而過,“奶媽”則苦笑而過。
“奶媽”起身要走,我跟進,“去哪?”
“廁所,你也一起啊?培養感情啊?”
“必須的,你上哪我上哪,除非你把手機留下。”
“奶媽”長長地嘆了口氣,“你對這個高富帥的哥哥是認真的啊?”
“廢話,我不認真,我守著這破電話一下午,廁所都不敢去上,我有毛病啊?我很認真,極其認真,特別認真,所以你也給我認真點。”
“奶媽”繼續認真地問,“你真覺得你們倆合適嗎?”
這問題我不回答,只眼神堅定地瞪住他。
其實心里明鏡似的,我和韓祺并不是一路人。
他從小拔尖,一路優秀,永遠在所有人的贊揚和鼓勵聲中高歌猛進;而我路人一枚,平庸之極,撒丫子一路狂奔,也只落得個小城管。
按理說,智商不高,但起碼的自知自明還是有的,但好比路過櫥窗,被模特身上漂亮的禮服吸引住了,明知價碼昂貴地非我們普通人能承受,明知自己膀大腰圓,絕穿不出模特兒的身段,可日日巴望著,天天艷羨著,卻也奢望有朝一日能占為己有。
此刻,我的心緒便是如此。
渴望卻自卑,放棄卻不舍。
“給,這是你家哥哥的手機號碼,打給他吧,要是有戲,就趕緊的,省得折騰我們。”“奶媽”將一張皺巴巴的便簽紙交到我面前。
“哪來的?”
“我是大媽之友,跟居委會阿姨,片警混得熟還是有好處的啊。”
我一陣感激,重重抒了口氣。轉念,卻又焦慮了。
怎么辦?
就這么直截了當打過去?
那說什么呢?
要是韓祺問我怎么會有手機號碼的,我怎么說呢?
我要直接約他吃飯嗎?還是直接就表白呢?
開場白怎么說?輕松點,還是溫柔點?
一陣兵荒馬亂,“奶媽”卻將已經接通的手機塞給了我,“快聽啊,是你那哥哥。”
“啊——你瘋啊?我還沒想好臺詞呢——怎么辦——救命啊——”
我遠遠彈開,驚恐地盯住那臺手機。
“奶媽”看猴戲般掃了我眼,哼著小調去上廁所了,只剩下我、手機和手機里的韓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