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源山的樣子沒有半點變化。郎如煙側頭看著眼前的男人，烏發順勢而散下，陽光柔和打在三千青絲上，逸散出柔和的光。

有時候郎如煙也在羨慕馮源山，歲月真的是優待這個不知道已經多少歲的男人，見過無數生老病死，多少不舍依戀，多少永世相隔，青春這個詞卻永遠屬于他。

感覺到郎如煙的異樣，馮源山笑問何事。

“師傅不會老嗎？”

“怎么可能，又不是神。”馮源山有點滿不在乎，隨手抓起一杯茶，仰頭一飲而盡。

看著馮源山意猶未盡的吧唧吧唧嘴，很沒形象拿袖子蹭臉，郎如煙就知道這事自家師傅還是在意的。放下手中的書，郎如煙很認真的問：“師傅你多大了？”

“噗！”馮源山抬手送進自己嘴里的第二杯茶盡數噴出，“郎如煙，這是很不禮貌的行為，怎么能隨便問人家的年齡？！”

“師傅你是大家閨秀嗎？！還怕別人問你的年齡，你又不是大姑娘怕嫁不出去不敢告訴媒婆年齡。”品一口自己泡的茶，郎如煙繼續，“而且師傅你也算是個老妖怪了吧，都一把年紀了，不知道臉皮厚道什么程度了還怕別人問你的年齡。說吧，幾千年了？”

“你這個不孝弟子！有你這么說親師傅的嗎？還有，什么叫老妖怪？!誰又臉皮厚了？！你給我把問題交代清楚了，要不然這個月你就別吃東西了！”

“還說親師夫呢，都一個月不讓人吃飯了，根本和后娘一個樣。”郎如煙根本不怕馮源山威脅，還是笑瞇瞇的揪著年齡問題不放，臉上就差沒寫下‘你不告訴我我就繼續磨人’這幾個字了。

“一邊去一邊去，別煩我。”馮源山甩甩袖子自己倒是抬腿走人了，郎如煙就詫異了，一般情況都是以馮源山被迫答應郎如煙某個無理取鬧的小要求而告終，但是唯有兩件事，馮源山不曾寵溺謙讓自己。一件事是柳依依的去留，另外一件事，就是今天關于馮源山的年齡的問題。只是前者馮源山堅定的無可挽回，后者馮源山沒給好臉色也沒生氣。

一撇嘴，郎如煙有點郁悶的拿起書繼續曬太陽。可惜她沒跟著馮源山一起走，所以她沒有看到馮源山獨身一人時的失落背影，也沒看見馮源山面沉如水的坐在她的鏡子前細細端詳自己的容貌。

不是馮源山沒有變，只是千萬個日夜朝夕相處，讓兩人熟悉到不能再熟悉，所以馮源山的悄然變老郎如煙看不到。馮源山偷偷拔下的白發郎如煙看不到。這個小狼妖不懂愛，只是相信這個仙一樣的男子不會老去，與其說是師徒關系倒不如說是郎如煙依靠著他，所以馮源山不曾讓郎如煙看到他的飽經風霜。

所以馮源山徒自傷感一番之后就親自下廚，難得的挽起袖子給郎如煙做飯。

“師傅？！”

面對郎如煙的詫異，馮源山只是舉杯，拿出兩人幾十年前的陳年佳釀，分別給兩人倒好酒，對月舉杯：“如煙，你可以下山了。”

這算什么？被逐出師門的悲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