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走一個月了，還心疼呢？”馮源山不動聲色把玩指間白玉棋子。

郎如煙將目光轉到馮源山手上，又轉到馮源山臉上，勾唇，展顏確實哭笑。“師傅，我說我很好，這話你信？”

“不信！”

“不信就不要問我！”郎如煙執黑子，落定。

“哈哈哈…”馮源山得意大笑，指間白子跟著落定。

“琴棋書畫，唯有這一樣，我不行。”郎如煙收起棋子，掌中非黑即白，壓的玉手似有千斤。

“不是不行——”“——是非常差勁。”馮源山得了便宜不賣乖，晃著一根手指準備教訓郎如煙卻被郎如煙打斷。

“你的棋是我教的，也不是棋藝不精，只是，你太心軟。”馮源山端茶杯，啜口茶。茶杯沒變，還是那個郎如煙親手燒的帶著月牙印白瓷。

“師傅，這么多年了，你就一點也不喜歡柳依依么？”郎如煙低頭收拾棋子，看不清楚表情，聲音卻是一如既往，優雅低沉。

“把頭抬起來。”郎如煙依言抬頭，面色波瀾不驚，只碧色眸子收斂起莫名憂傷終究是躲不過馮源山探究的眼。

習慣一挑粗眉，馮源山卻不知道說什么好。

又來了！這都是第幾次了？柳依依一走，郎如煙滿心慢肺想著的都成了她，好幾次差點把廚房點著，幸好屋外不缺大雪。

“郎如煙，拜托你清醒一點好不好？”馮源山感覺自己就像是老媽子一樣對郎如煙念叨個沒完，可是這孩子腦袋哪根筋就是錯位回不過來了。

“可是，我一直都是把她當妹妹看，把她當成是我自己的孩子一樣樣寵著、愛著。她想要的東西哪怕是天上的月亮我絕對不會給她星星……”

“難怪有一段時間天氣總是陰晴不定的怪異，是她要的吧！”一想自己每次想干點什么戶外活動那鬼天氣就開始作對，難怪呢…………

郎如煙也沒辯解自己也被柳依依戲弄不止一回，自己手抄的書被柳依依撕毀了八成，只是笑。馮源山看來更氣。

“我說郎如煙，你這笑比茶都苦。實在不行你就哭一個吧，哭都比你笑的好看。”馮源山都懶得看郎如煙的樣子。也不是不關心，只是看了之后更鬧心。

“師傅，你就別管我了……”這話越說越沒力氣。

“郎如煙，看看你自己是什么樣！”馮源山甩手丟給郎如煙一面銅鏡。掀了郎如煙才收拾一半的棋局。

落子滿地亂蹦，想魚兒脫水跳躍，最后沉寂。

“蟠螭紋，應該是春秋末期戰國初期的東西。”郎如煙瞟眼銅鏡繼續收拾棋盤上所剩無幾的棋子。

聽到身后的話馮源山差點沒氣到跳起來，心下暗道沒用沒用說了不下上百遍還不算解氣，原地跺腳，跺完了又跺，最后一拂袖子走人。

“師傅，你不用再做那么多了，我還不想吃。”

“郎如煙！你是不是要餓死啊？！”那廂轉身都邁步到門口，一聽這話立刻折回來揚手，落點卻是墨玉棋盒。

然后郎如煙剛剛收好的黑子就噼啪墜地。

桌上最后一顆白子收拾好后，郎如煙不緊不慢抬頭看馮源山一眼，又開始自顧自收拾滿地棋子。

馮源山也屈尊，蹲下身，幫郎如煙一起撿棋子。

“你是在向我示威么？一個月不吃不喝。”這廂郎如煙終于沉不住氣，看馮源山。

“別和我說沒那個孩子你活不起，那不過是個棄嬰。還不如圈里的一只豬。”

“師傅，你不用安慰我。你忘了，我和你一樣也是半仙，即使十年不吃東西也不餓不死。”

“但前提是吸取天地精華。”

“師傅，我說你別管我了。”

“郎如煙，別一副我虐待你的樣子。”

“師傅……”

“你想氣死我？”

這話有點重了，然后郎如煙就閉口，繼續收拾棋子。馮源山耐心到頭，一揮袖子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