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郎如煙從未覺得這小孩子的啼哭聲這么悅耳，借口去看看怎么回事，扔下干柴一溜煙兒沒了影。看的馮源山忍不住搖頭輕笑。

可是很快他就不笑了，因為這個只有十歲的小丫頭片子給他抱回了一個臟兮兮的布包，不過已他現在的眼里絕對可以看出那是個嬰兒。

為應驗他絕佳的眼力，很快的郎如煙就沖到近前，“師傅！你看，我揀了一個師妹！”

“不，她不會是我的徒弟，也許她是你的徒弟。”馮源山淡淡的，瞟一眼郎如煙臉色，廣袖一甩，進屋，吃飯。就真的沒再看郎如煙一眼。反觀郎如煙，被涼在院子內，夜色之下看不清表情，只是月光劃過，最終還是照出郎如煙的不死心。

翌日，早。馮源山笑看滿桌香氣四溢的飯菜，隨手掠起茶杯，也不看是否茶灑了沒有，只是意味深長地看著郎如煙。“如煙，過來，為師有話和你說。”

“師傅，依你我聽力，這點距離不成問題，直說吧。”郎如煙抱著女棄嬰，在院外凝視一棵柳樹。

馮源山順著郎如煙目光看去，只恨沒有眼睛噴火的能力，聲音卻不起波瀾，“如煙，你可知什么時候人們才會折柳相贈？”

那廂郎如煙本是想已柳之意暗示馮源山自己要留下女嬰，可是沒想到馮源山反倒將了她一軍。沒等開口，馮源山搶白她：“還記得你常撫柳而吟：‘多情自古傷離別，更那堪，冷落清秋節，今宵酒醒何處？楊柳岸，曉風殘月。此去經年，應是良辰美景虛設。便縱有千種風情，更與何人說？’自然是折柳送別之意，你想把這嬰兒送給誰？為師替你去辦。”

“師傅！”聞此言郎如煙小嘴一撅，反倒是把女嬰報的更緊了。

“如煙，你過來。”馮源山慈愛一笑，打消郎如煙顧慮。郎如煙一撇嘴，孩子氣地仰頭丹鳳眼瞟天上不知那朵云，腳翻外八往屋里沖。

可惜沒看到腳下一堆干柴，差點沒摔倒，雖然一個不穩摔不著自己也碰不到女嬰，卻著實丟臉不少，使勁吸口氣，任性一甩袖，沒等看清怎么回事就被她師傅廣袖一揮帶到身邊。

“坐吧，師傅又沒要你站著。”等郎如煙不聲不響地坐定，馮源山才悠悠開口：“如煙，你多大了？”

“再過二十年就十一歲了。”換來的是她師傅的朗聲大笑。

“師傅！你笑話如煙做什么！”

“如煙，你自己才十歲，怎么照顧這么一個人類的棄嬰？你有沒有想過，當你二十年后十一歲，可是這個孩子卻已經二十歲了；當五十年過后，這孩子就已年過半百，算是知天命的年紀了，而你呢，才只有十二歲而已。”見如煙不吱聲，馮源山又追問一句：“這些問題，你想過沒有？即便你真的帶她會極巓，那里的極寒她會受得了么？”

“可是，師傅，你可以幫她的啊，你可以收她為徒，然后教她長生不老，讓她和師傅一樣的啊。”

“如煙，你忘了么，師傅說過，你就是師傅唯一的關門弟子。”馮源山不露聲色，只看著郎如煙等她自己做決定。

“那……”郎如煙小心開口試探“如煙可以收她為徒么？”

“你自己才十歲，想想怎么照顧自己吧。”

“可是，師傅，我已經活了快七百年了呢。而且，而且，而且我可以把她放在玉室中，這樣等我長到足夠大的時候就能照顧她了啊。”面對郎如煙天真而又堅定的表情，馮源山徹底被打敗。于是決定即刻會極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