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是郎如煙故意挑釁，或是馮源山有意找茬，日子過的極快。可兩個人的年齡似乎不見長，日子過的又極慢。

偶爾，師徒兩人會下山，若是碰上戰(zhàn)亂，師徒倆會輾轉(zhuǎn)找到安靜的小鎮(zhèn)住下。有時候，郎如煙會收留一些因戰(zhàn)亂的傷病百姓，可馮源山只是淡漠對待。面對郎如煙的疑惑，馮源山只是更冷漠對待。

郎如煙一直記得，馮源山那時迎風(fēng)而立，逆光之下的身影高大而模糊，郎如煙不習(xí)慣強(qiáng)光，微瞇著雙眸，馮源山就背對著她，緩緩開口：“這個世界，弱肉強(qiáng)食。那些不適合繼續(xù)生存的、沒有能力生存的，終將會消失，會被強(qiáng)者所取代。”

留郎如煙在原地發(fā)愣，馮源山第一次，面對自己的徒弟面無表情，輕拍了拍郎如煙的肩，無語也不必用語言表達(dá)什么，馮源山徑自回去了。

“師傅！”半晌，郎如煙如夢初醒一般，急急尋找馮源山，可哪還有她師傅的身影。

無奈，郎如煙低著頭悶悶不樂回屋去找馮源山。

進(jìn)屋卻見馮源山悠閑地品茶，“明前龍井，如煙你喝不喝？”語氣平淡到就像在平時問郎如煙晚飯吃什么，絲毫不在意如煙那失落的樣子。

“師傅。”郎如煙委屈的喊了一聲，撲進(jìn)馮源山懷里。

就這樣沉默了很久很久，馮源山忍不住，還是開了口：“如煙，你可知道，就在咱們在昆侖極巓上曬太陽背書的時候，外面是什么樣的么？”

聞言郎如煙抬頭，看了自己師傅好久，才琢磨出來這話是怎么個意思，終于還是有點心虛的低頭，靠在馮源山懷里，算是表示回答。

“如煙，先天下之憂而憂，后天下之樂而樂是很累的，師傅不是要你去做什么、不去做什么，而是要你看清楚你做的有什么意義。當(dāng)然，你做什么只要自己不后悔就好。”

“師傅……”郎如煙就這么靠在馮源山懷里，更長久的沉默。然后漸漸沉睡。

天漸漸黑下來，馮源山憐愛的撫摸郎如煙的長發(fā)。

夕陽最后一片余輝破碎在庭院前的柳枝間，緩緩抽走白晝的溫暖。日落月升。

“嗯…師傅我餓了。”在馮源山懷里抻了個懶腰，懶洋洋地動一動，郎如煙這才開口。

這反倒搞的馮源山啼笑皆非的，捏捏郎如煙的小鼻子，算是答應(yīng)給她做飯。郎如煙興高采烈，從馮源山懷里蹦下了，美滋滋的出去了，說是要去砍柴生火。也不管馮源山在背后招呼就往外跑，那叫一個速度。

柴沒砍多少，郎如煙便已回轉(zhuǎn)。灰頭土臉的抱著干柴詫異的看著滿桌的菜。旋即了然，修行至此，弄點小火還是做得到的。這回沒等那廂馮源山開口，郎如煙尷尬的笑笑，比劃手里干柴：“我是用來烤東西的，這樣比較有意思么…”

“如煙啊？”

“啊，師傅？”好不容易師傅做一次飯，自己就興奮成這樣，沒話說。

那廂馮源山壞笑瞇眼，盯的郎如煙渾身不自在，“那你想烤什么啊？好像沒什么需要你用干柴烤的吧……”

就在郎如煙尷尬外加感慨自己也有今天的時候，門外傳來一聲啼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