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試篇第一百三十七訓:有樣學樣終不得精髓
印香常把易靈君比作自己的公主,這肯定會招致易靈君的不滿,不過印香對這個比喻絲毫不作讓步,她一直找機會想向易靈君證明誰才是保護公主的王子,最好的方法是打敗他,最好放機會就在眼前這場比賽。
不服輸是印香最鮮明的特點,從小就性格強勢,連男孩子也非要壓過,到現在基本沒有敢在她面前逞能的男生,老街一帶的男孩子基本見她不是繞就是躲。反之印香仿佛是女孩子的保護傘,誰受欺負了就找她解決,印香在女生中的聲望逐漸積累,好多人都直接叫她大姐頭,印香好像還很喜歡這個稱呼。
印香鄙視身邊的男生,沒有一個像男人的,她理想的戀愛類型應該是強過自己的男生,能征服自己的男生。和易靈君一樣,印香也弄錯了自己的理想類型,當印香遇到易靈君時后者瘦削的肩膀讓她本能地想要保護他,印香確實被征服了,不過是另一個意義上。
今天自己的公主也是皺著眉頭,印香把易靈君的不愉快歸咎于自己,不能讓他高興起來是印香最大的心思。不過今天印香暫時不管他高不高興,第一要事是讓他承認自己才是需要保護的公主。
印香臉上掛著壞笑,易靈君不得不承認這是他最愛的印香表情之一,他必須移開視線才能保證自己之前做下的決定不動搖,他告訴最好學會克制情感,因為他知道印香的每個表情都是他的最愛。
兩個人表現都有些怪,仔細觀察就能注意到,此時秦冥一干二貨和公字會的各位就在留心觀察。身為裁判的雷震當然心知肚明,易靈君當初考慮是不是應當放棄對印香的感情時,雷震的建言是否,因為他希望自己的少主越搞越砸,欣賞他的丑態是雷震的一大愛好。
比賽馬上就要開始,印香拿出一個小發夾把劉海別到頭頂上,她雖然是短發,但斜劉海留得挺長。易靈君需要取下手套,身為術士雙手就是武器,他的手因為周密的護理比印香的還要白還要細,相比舞刀弄劍外加左手還有一道大疤的秦冥的手不知強了多少倍,秦冥看到這雙手只能咂咂舌,不懷好意地諷一句:“偽娘!”
印香的本職的是醫生,盡管和自身性格不合,但需要繼承醫館的印香沒有選擇。醫務兵不承擔戰斗任務是誰都懂的道理,那印香如何戰斗呢?首先雖然不是專業的,但印香的武術水平就連凌云木也不敢小覷,平時只憑拳頭印香就能解決大部分對手。當然面對更強的對手這是遠遠不夠的,在母親的幫助下印香成功地把掌握醫術變為一種戰斗技能,一種不同于四技的戰斗技能。醫學知識能救人也能殺人,雖然不值得標榜,但印香的新方法證明了這一點。
這種戰斗技能說來也不復雜,印香只需要一些瓶瓶罐罐和銀針。印香從口袋里拿出一個布卷,展開后上面是小口袋,小口袋里條理分明的裝著黃黃綠綠的小指粗的藥劑瓶,布卷其余地方都密密麻麻的插著銀針。布卷長度、寬度都相當于一條腰帶,印香就把它像腰帶一樣綁在腰上。
相比刀劍,細若蜂刺的銀針實在不起眼,就是任它扎也就是像被螞蟻咬一口。不過穴道的行家不會這么想,再配上藥劑,誰也無法想象一根銀針的威力,秦冥雖然不是穴道行家,但他對此知道得很清楚。有次秦冥把印香惹急了,印香給他胳膊來了一針,要不是后來印香及時給他解藥他的胳膊就一輩子也抬不起來了。
易靈君不知道印香搞得什么名堂,不過他清楚最好別被扎到,對付印香他也一如既往的認真。身為術士的易靈君不需要武器,雙手就是他的利刃,他習慣性地把手背在身后活動著,為了減少對手對自己施放方術的預判,最好不要讓他看到手勢術式。
廢話不多說,時間到了,雷震宣布比賽開始,準備欣賞這場期待已久的比賽。公字會幕后boss和老街的的女王到底誰勝誰負,所有人都拭目以待。文王也落座開始觀看轉播,宋國大祭司的孫子和八氏的后人到底優劣如何?鄭節今天被特許與文王一起觀看比賽,他們兄弟的事文王也是知道的。
比賽開始,易靈君馬上兩只手都背到身后,印香則走向了他,伸出了自己的手,開場前的握手可有可無,但易靈君不打算拒絕,何況對方是印香,易靈君也伸手和她相握。
“眉頭又皺這么緊,幸福會跑光的哦!”印香指指眉心對易靈君說。
“總是這一句。”易靈君笑笑,眉頭卻沒有像以前一樣舒展,因為他知道,像這樣的對話也許是最后一次了。
“居然握手了!”秦冥眼里兩人都夠蠢的,“握手怎么了?”孫佩霖不知道秦冥為什么這么說,“接著看。”秦冥知道來不及解釋了。
易靈君突然握緊了印香的手,從觀眾的視角能看到易靈君的另一只手沒停過,一直在單手結術,此時方術應該已經完成了。印香抽不開自己的手,易靈君的另一只手伸出來了,“黃二斬擊—手刃!”易靈君的并緊的手指刺向了印香的喉嚨,沒想到他這么快就行動了。
印香確實沒想到易靈君會這么快出手,不過她倒不至于被一擊必殺,雖然有些不可能,但印香預知到似的猛地一低頭,易靈君的手劃過削下一縷頭發。印香雖然暫時逃過,不過易靈君沒放棄,他將印香拉近了自己收回的手刃再次劈向印香,這次印香已經無路可逃了,但突然之間易靈君突然松開了手,印香向后一閃,易靈君的進攻又落空了。
很多人不知道易靈君為什么要松開手,公字會的人不禁懷疑,果然他放不下對印香的感情,這樣的人不陪做首領,不過他們很快明白自己錯了。
易靈君的右手不禁抓不緊印香的手,此時甚至整個右臂都動不了了,握手時他被印香的銀針刺了,此時藥效已經發作,印香正幸災樂禍地笑著,易靈君則扼住手腕阻止藥劑進一步擴散。
“兩個人都知道這次握手是賭局,是對方結術快還是自己的藥劑快,快的那一方就是贏家。戰斗中的賭局是最無謀的,沒想到兩個人都這么冒進,看來這場比賽會結束得很快,我要準備上場了。”秦冥早就看穿了一切,他的分析再一次讓孫佩霖折服,雖然不完全理解,但這無礙孫佩霖加深對他的崇拜。
“冥,你廢話太多了!”李番谷還想專心看比賽,“你半吊子子的分析就省省吧。”好像除了孫佩霖幾人都用不著秦冥來多嘴,秦冥老臉一紅,偶爾買弄一下還被揭露了,不過看到孫佩霖眼里的崇敬之色沒什么變化才安下心來。
藥劑的效果擴散,易靈君知道自己撐不過三五分鐘了,右手已經完全不能動了,如果不趕緊了斷輸的就是自己了。印香也有同樣的危機意識,所以她立刻發動第二次攻擊,三根銀針各自在一支綠色藥劑瓶浸一下,印香甩手就朝易靈君刺了過去。
易靈君不可能再被這小小的銀針暗算了,“玄一巫術—穴風!”易靈君施放巫術,一陣旋風以他為中心向四周擴散,銀針根本禁不住這么打的風,不知道被吹到哪去了。這是術士用來防范氣體毒的招數,加強風力應對印香的銀針也沒問題。
印香早就知道銀針這種把戲只能對術士耍一次,相對于武師、人斬,術士防范暗器的招數多得是,印香本就不認為銀針加藥劑對易靈君有后續作用。既然扎不到對方,就來扎自己,藥和毒沒有明確區分,例如剛才易靈君身中的神經麻痹藥劑,減少用量或稀釋后就變成了鎮痛劑,此時印香就在虎口上扎了一針,為接下來的武術攻擊做鎮痛準備,再加一針興奮劑和燃糖劑,能保證印香在接下來的時間里超負荷極限戰斗。
印香不要堅持太長時間,易靈君已經因為毒素擴散站不住了,他現在正席地而坐,趁印香下一波攻擊來臨之前準備方術。
術士對武師的比賽很單調,蠻力對方術無解,方術施放的間期又讓武師優勢明顯,兩者好比是炮手和槍手的區別,槍手防御不了炮擊,炮手裝填炮彈的間隙是槍手進攻的好機會。戰斗方式不相稱的兩人的比賽,開場時的博弈過后已經沒什么看點了,秦冥這時倒不認為那場賭局是愚蠢的了。
盡管和大多數人想法不一樣,秦冥幾人已經可以確定印香的失敗了,在凌云木看來印香的武術體力方面不錯,但另一方面的武師特有的戰斗意識她卻不具備,也就是指戰斗中的眼力,對戰局趨勢的把握能力,以肉身戰斗的武師必須有更敏銳的感覺能力,不然無異于送死。
而絲毫沒注意自己身中幻術且敗局已定的印香當然不具備這一點,她本來就是有樣學樣,不是專業的武師,凌云木認為她能做到今天這一步已經不錯了。
“有樣學樣終不得精髓,武術可不是那么簡單的東西!”易靈君的手從背后扣住印香的脖子時凌云木這么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