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二

事到如今，人已無處可去。那思謀定要一舉兩得的善用這三個月，盡自己所能地去完成一件長久以來從未放下也并未真正去做的事。

以曄青院落原址為起點，上網查找j、z兩地的安康醫院，電話查詢先行，繼而由近及遠的安排路線一家家地去跑，那思要去尋找初戀曄青。那思有自己的理由與邏輯。

那思知道曄青是自己的淚如雨下，不愿想有一天會在安康醫院里見到曄青；知道過去所有的日子都不能抹去自己對曄青的記憶，無論何時何地那思都會一眼認出自己的初戀女人；那思希望自己能在大街上與曄青迎面相撞，無需片刻的矜持詫異在最初一秒就相擁而泣。那思知道此行或許無法找到自己的所想所要，即便所有跑過的醫院里都沒有曄青也不能認定曄青就安好，但那思愿意相信也從心底里祝愿：曄青就在自己家中，風輕云淡的日子一天天過去，歲月靜好。

日子就這樣一天天過去了。那思人在路上馬不停蹄，但卻一無所獲，沒有進展，沒有進一步的線索頭緒。那思在質疑自己最初的思路，忽然意識到自己需要的或許是三年而不是短短的三個月，而三個月后自己要面對的是海平。想起海平，那思詭異的想到，或許海平會給他時間并且足夠長，而那樣的時間，那思又一天也不想要。那思知道不會有捷徑可走，必須有效率地去跑，不是走，是跑。那思決意堅持，決定不再刮胡子，那思知道這叫蓄須明志，但充盈眼眶的淚水卻又告訴他如果那樣或許會讓曄青不能夠一下就認出自己。那思的潛意識里是有那一天的。

時日無多，那思車在路上。

是，吃飯睡覺之外，一多半的時間都耗在了路上。各地道路錯綜復雜，安康醫院往往地處偏僻并不好找，越是這種不好找的地方當然就越是沒人知道。今天要去的是東屏安康醫院，GPS卻一直指引著車子往西跑。那思知道地名中的方位并不足據，只是越開越不踏實，一路走走停停不斷求助路人。兩個多月來，那思問過的路人不下三百，不知道跑了多少公里的冤枉路，已有太多的無奈。那思也曾求助過曄青：告訴我你在哪里，你知道我在找你嗎？又不想自己內心的話語讓那人聽到，不想那人替自己擔心。那思知道現在的自己又黑又瘦。出走至今，一路食不甘味，還數次吃壞了肚子；換洗的衣物一路現買一路扔，一身沖鋒裝備的自己不至衣衫襤褸，只是早已臟了。就在今天，那思眼中有淚的對著鏡子里的自己說過：我們眼中有淚，只為刻骨銘心。那思試圖激勵自己，但知道自己能做的也只是堅持了。

七十三

終于看到了樓頂的紅色大字“東屏安康醫院”。車進院里停好，那思直奔住院部。那思不再注意醫院周邊環境，醫院建筑外觀，院內綠化，病房設施以及其他，那思已經這樣看過了太多家。這一切都與我無關，我也根本不想在這找到誰。每到一家醫院，那思都會揪心緊張，而離去時甚至不曾有過些許安慰，因為沒有理由，有的只是失落茫然。那思去了醫務處，去了院辦公室，院長室。結果只是歷經太多次失落茫然后的又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