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拜師

高朋天此時臉色鐵青，眾人都以為高朋天乃是不滿楊道印落敗，卻見高朋天忽然出掌朝阿青擊去。阿青眼見高朋天出手，尚未動作，已經被他抓住了手臂。高朋天問道：“你最后一劍，是誰教你這般使得？”阿青見高朋天面色顯得極為憤怒，如實言道：“無人教我。我右手擊楊大哥穴道，見他回身，只好左手使這一招‘劍走偏鋒’了。”高朋天見阿青不似說謊，又問道：“這一年除了凝兒教你功夫，你還和誰學過？”阿青言道：“不曾有人了。”高朋天細細望了一眼高卉凝，言道：“道印，你和我過來。”轉身離去。楊道印卻似乎知道高朋天為何會這般憤怒，看了一眼高卉凝，轉身跟了過去。小姑娘見高朋天離開，大笑道：“怎么樣，我就說你一定能打贏楊大哥的。爹爹定是生楊大哥的氣了。”阿青卻知道，事情絕不僅僅如此。為何高朋天會單單只問最后一劍，知道自己的功夫是學自高卉凝，卻不問她，而只是把楊道印叫去，這一劍又有什么不能對高卉凝相問的秘密？

高朋天將楊道印叫過去，問道：“道印你如實告訴我，你以前可曾見過凝兒使那一劍？”楊道印知道已經不能隱瞞，只好言道：“見過。”高朋天又問道：“你何時見她使得？”楊道印言道：“一年前，師姐曾在和我切磋武功的時候，使出過這一劍。”高朋Tian怒道：“這么說，你在大魔頭出現之前，便見過凝兒使過這一劍。那范無敵死去被削去手指的劍法與她這一劍完全相同，你也知道，為何不見你事后告訴我？”楊道印見高朋天發怒，急忙跪下言道：“弟子知錯了，師傅。弟子是怕你知道后責怪師姐。又心想那范無敵不是被人使劍所殺。敵人削他手指那一劍只是與師姐所使得劍法相似而已，因此才沒有告訴師傅。”高朋天言道：“僅僅是相似而已？道印，你太讓我失望了。你以為你自作聰明是在保護凝兒，你這是在讓她誤入歧途啊。你去天絕門，幫我把你師叔公找來。此事干系重大，不要驚動任何人。”楊道印自然明白其中厲害，雖然心里不想高卉凝受到責罰，但更不想她走入魔道，當即言道：“是，師傅。”

岳天收到楊道印口信，便立刻趕到了云遮幫。他心知高鵬天性格，此時見他這般急切，心知定然是大事，因此一刻也未停歇。

見岳天來到，高鵬天先將岳天請進練功房。將阿青與楊道印比武之事，告訴了岳天。岳天問道：“這孩子來到幫中多長時間了？你可查過這孩子底細？”高鵬天言道：“我就孩子的事情問過道印，是道印將他找來的。我也試過這孩子的功力，確實沒有一點兒功夫。”岳天若有所思，言道：“我要見一見這個孩子。你讓人把他叫來，只叫他一個人。”高鵬天便讓弟子將阿青找了過來。阿青見到岳天拜了一個禮。岳天見之頗為開心，略微注意了一下阿青的眼睛，見阿青眼睛清澈，心下喜歡，走前問道：“你與凝兒習武多長時間了？”阿青如實答道：“一年有余。”岳天走到阿青身邊，輕輕拍了拍阿青肩膀，又道：“你可知我們為何找你過來？”阿青言道：“晚輩不知。”岳天便道：“這一年之中，你可曾見過凝兒與誰人習武？”阿青聽岳天這么一問，腦中忽然想起高卉凝的一句話，高卉凝曾說過她還有一個師傅。又聯想到今日與楊道印比武時高朋天的反應，已知道此事定有蹊蹺，只好言道：“不曾見過。”岳天忽然一笑，言道：“我看到了你的遲疑，你腦子里是否想到了什么事情？”阿青看了一眼岳天的眼睛，心中竟然有些慌神，故作鎮定言道：“我只是在想你問的話。”岳天回身坐到椅子上，言道：“孩子，有一些事情，需要問你。你如實回答我們。你可知道柳云飛？”阿青聽到柳云飛三個字，腦中忽然想到這江湖中的許許多多的傳聞，言道：“晚輩知道。”岳天便道：“既然你知道柳云飛那個大魔頭，這事情就好說了。凝兒的師公，便是被柳云飛害死的，我想這件事情你也曾聽說過吧。”阿青心中已經猜到一些蹊蹺，言道：“是。晚輩是曾聽人說起。”岳天又道：“最近柳云飛重出江湖，害死了眾多武林人士，并且又將他們的手指削去了三根，而柳云飛所使用的招式，便是你今日與道印比武之時所使得那一招‘劍走偏鋒’。與凝兒教你的出劍手法一模一樣，我見你是個聰明孩子，不需要我多說了吧。”阿青自然知道岳天是暗示自己，柳云飛便是高卉凝的另一個師傅，但是有些事情卻想不通，問道：“既然是仇人，柳云飛為何還要傳授師姐武功？”岳天言道：“他是凝兒的親生父親。”阿青本來聽鄭采兒說起高卉凝親生父親關乎她的安危，再有此時聽兩人一再提起柳云飛，心中已經猜測到兩人必有關系，然而親耳聽到岳天說出兩人父女關系時，依然讓人難以置信。驚訝道：“柳云飛是師姐的親生父親？”見高朋天點頭嘆息時，阿青方才敢相信這眼前的一切，也理透了阿青腦中一直存在的疑惑。

岳天言道：“這件事情，知道的只有寥寥數人。之所以告訴你，是因為在我們眾人之中，她最在乎的是你，孩子。其實我們都知道，凝兒這些年一直就鵬天對她的態度心生不滿，她教你功夫要你打敗道印他們，也是一種發泄。可是孩子你應該明白，柳云飛害死我師兄，這不是一個孩子的錯，但我們怎么心甘？我們不想讓凝兒步入柳云飛的陣營，走入魔道，現在只有你能幫他。”阿青此時見岳天眼中滿是慈祥的眼神，心生感激，言道：“晚輩知道該如何做。”岳天看了一眼高朋天，忽然言道：“鵬天，我看這孩子倒是聰明伶俐，心地也善良，不如你將這孩子收入門下，也好給這孩子一個留在你幫中的名分。”高朋天仔細看了看阿青，言道：“你可愿意拜我為師？”阿青自然不想高卉凝走入岔道，心想自己若能拜師高朋天，便可以長久留在云遮幫，幫助于她，當即跪拜言道：“晚輩愿意拜高幫主為師。”高朋天將阿青扶起，言道：“那好，按照我們規矩，明日晨時，你與我到敬朝堂行了拜師禮，才能入我門下。你去準備吧。”阿青拜禮退下。

回到房間，阿青腦子里想的滿是高卉凝的身影。與楊道印比武過后，自己一直與小姑娘在一起，后來又被高朋天叫去，一直到現在，也還沒有和高卉凝說句喜悅的話。他心知高卉凝性子，暗暗自責。急忙去找高卉凝。

高卉凝似乎一直在等待著阿青。當她見到阿青的時候，再一次出現了笑容。阿青看的仔細，這一次高卉凝的眼睛里，帶著淚水。也許是喜悅的淚水，也許是久違的憂傷。阿青想到岳天對自己說的話，想到高卉凝一生受到的委屈，想到今后高卉凝需要面對的磨難，無比的為她心痛。忍不住走到高卉凝身邊，第一次將高卉凝抱住，牢牢的抱住。高卉凝沒有掙扎，臉上是羞澀的喜悅，言道：“你今日怎么了？與小靈玩的開心嗎？”阿青言道：“沒有與你在一起開心。”高卉凝見他又開始嬉笑，從他懷中掙脫，言道：“你何時與我在一起時，有這般開心？今日你能戰勝楊師弟，是不是小靈將楊師弟的武功都演示給你了。”阿青尷尬的笑笑，言道：“被你發現了。是小靈她自愿幫我的，可不是我要她偷學楊大哥功夫的。”高卉凝自然了解小姑娘的性格，想到一事，問道：“我聽小靈告訴我，今日師傅將你叫過去了，他和你說了什么？”阿青聽高卉凝問到此事，臉色沉了下來，他心知此事定然不能告訴高卉凝，否則以高卉凝的性格，恐怕再也不會出現在這里。今日柳云飛將江湖擾的雞犬不寧，而她如果真的離開了云遮幫，必然會兇多吉少。于是言道：“高幫主只是告訴我，讓我留在云遮幫。師姐，我跟你說一件事情。”高卉凝問道：“什么事情？”阿青道：“大家一直叫我阿青，其實我還有一個名字，叫做丹玉俊。”誰知高卉凝聽了似乎并不感冒，言道：“名字叫什么，只不過是一個代號罷了。你不告訴我，我也不在意。”阿青又道：“還有，高幫主他答應教我功夫，明日我就要在敬朝堂拜師，然后給你敬一杯茶，我們就是真正的同門了。”高卉凝臉色忽然沉了下來，情緒激動的言道：“你為什么要拜他為師？我不能教你功夫嗎？我本以為你告訴我你真正的名字，是因為你心里有我，看來我錯了，我只不過是比他們早知道了一夜而已。是嗎？”阿青不明白高卉凝為何這般生氣，言道：“師姐，我不是這么想的。我本來就是要告訴你我的名字的。”高卉凝冷冷的道：“可你為何偏偏在拜他為師的時候，告訴我這件事？他今天找你就只是為了告訴你要收你為徒嗎？你答應了他什么，為何你不能如實的告訴我？你的表情出賣了你。明天我不會到敬朝堂去，你也不必給我敬茶。你回去吧。”阿青從未見過高卉凝對自己這樣，言道：“師姐，不是你想的那樣的。”高卉凝搶話道：“那你告訴我，你答應了他什么？你告訴他我還有一個師傅？你答應他不再學我武功？是嗎。我承認我學的功夫與師傅教我的有偏差，我承認自己練功走叉了路徑，你拜了他為師以后也不用來學我的武功了。你走吧。”高卉凝轉身回到了自己房間。阿青心中有許多事情不能告訴她，也不敢追她進去，聽著高卉凝在房間里的哭泣聲，自己也忍不住落下淚來。

第二日晨時，當高朋天夫婦與其眾位弟子及幫中長老都趕到敬朝堂的時候，高卉凝沒有出現。來人報說，高卉凝不在院子里。鄭采兒道：“凝兒想是不喜歡這些禮節，我們不必等她了。道印，這里你作為最長，便由你來主持是了。”楊道印拜手言道：“是，師娘。”對阿青言道：“報上拜師者姓名，年齡。”阿青答道：“丹玉俊，年齡十又八歲。”楊道印接著言道：“我幫第一任幫主師從鐘山道人，請拜師弟子，行拜祖師爺。”阿青點了香火，三跪九叩，拜了祖師。楊道印接著言道：“丹玉俊，現在可行拜師禮，為師傅師娘及眾位長老敬茶。”阿青一一照做了。高朋天言道：“丹玉俊，今日你拜在我門下，一定要遵守我幫中規矩。平日習武，要勤奮刻苦，不得松散。”阿青言道：“徒兒定當遵從師命，將幫中規矩牢牢記在心中。”高朋天言道：“我膝下已經有四個弟子。高卉凝，楊道印，史合陣，劉仁至四人，如今你是我第五位弟子，切記，師長為大。”又對幾位弟子言道：“你們三人也要聽好，從今往后玉俊便是你們的五師弟，你們對他，一定要多多照顧。師兄弟之間，應多多謙讓。”眾人齊聲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