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一遇到戰(zhàn)爭，只要抵擋不住，哈尼人就帶著柴米油鹽逃入紅河谷中，守住谷口，在里面艱難度日。就這樣，他們度過了多少次難關(guān)，避過了許多次災(zāi)難，這紅河谷可以說是哈尼人最后的避難之所。

可這一次，時間倉促，他們沒有預(yù)料到傣家人會如此迅猛的攻擊他們，由于準(zhǔn)備不足，帶入谷中的糧食很少，難以長久堅持。

一日，在一個偌大的燕子洞里，哈啦土司召集他的大小頭人們，商討對策。

哈啦土司望著頭人們，痛苦地說：“諸位頭人，我們被傣家人團團圍住，已經(jīng)一個多月了。現(xiàn)在糧草已經(jīng)耗盡，再這樣拖下去，不用傣軍殺進來，我們將餓死在這兒。”

“大土司，哪怎么辦？”一個頭人問。

“突圍！”哈啦土司斬釘切鐵地說，“剛才我和軍師商量過了，只有突圍才有活路，守在這兒是死路一條。”

哈啦土司話音一落，他的弟弟哈啰即刻單膝跪下，一拱手，大聲地說：“哈啰不才，愿打頭陣，誓死保大哥突圍！”

頭人們也單膝跪下，齊聲道：“愿隨大土司突圍！”

“諸位頭人，請起，快請起！”哈啦激動得熱淚盈眶，趨前幾步，扶起了跪在他面前的幾位頭人。

頭人們起身，紛紛拔出戰(zhàn)刀，凝望著哈啦土司，等待他的突圍命令。

哈啦土司也凝望著眾人，神情凝重而莊嚴，半晌，他突然說：“為人獨子者，請出列。”

眾人面面相覷了一會，有幾個人站了出來。

哈啦土司看了看，又說道：“家小被圍在紅河谷者，請出列。”

又有幾個頭人站了出來，比先前的要稍多一些。

哈啦土司走到出列的眾人面前，掃視著他們，長嘆一聲，悲壯地說：“我當(dāng)你們的大土司十多年了，在這十多年里，我們一直在血雨腥風(fēng)中度過，不是我們打別人，就是別人打我們。此前，我?guī)ьI(lǐng)你們作戰(zhàn)，從不認輸。但此次與以往不同，這次是和強大的傣家人作戰(zhàn)，我們不僅傷亡慘重，還淪落到了亡族滅種的境地……”

說到這兒，哈啦土司哽咽起來，頭人們也跟著抽泣。過了好一會兒，哈啦才擦干眼淚，繼續(xù)說：“各位頭人，你們已經(jīng)盡力了，我不怨大家。現(xiàn)在我們分兵兩路，我和我弟弟，還有沒帶家小的頭人，帶一半兵馬打頭陣，拼死殺出谷去，截住傣家人馬廝殺，掩護大家突圍。剩下的頭人領(lǐng)一半兵帶著家小和女眷，沖出谷去，不要管我們，迅速南逃，渡過紅河，進入越南，躲藏在深山老林里。”

頭人們又復(fù)跪下，齊聲道：“請大土司護送家眷突圍，我等愿留下為大土司效死！”

“不！”

哈啦土司大吼一聲，然后，幽幽地說：“傣家人要的是我脖子上這顆腦袋，不是你們的項上人頭。出谷后，我們往北面沖擊，制造突圍假象，吸引敵軍，為你們爭取機會。你們務(wù)必從南面沖開一條血流，突圍出去，然后，立即化整為零，迅速進入越南躲避。”

頭人們大叫：“我們不走，我們愿與大土司死在一起！”

“不！你們不可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