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初識
- 何許蒹葭
- 不解惆悵
- 2805字
- 2013-07-05 02:55:33
胥涼歌暗提真氣,追尋著那人的氣息一直到了一處溪流邊。
不知道是她的武功與那人平分秋色,還是那人有意引她前去,停下腳步時,那人已在河邊等候著胥涼歌的到來。
“姑娘如此心急的追隨在下一路而來,莫非是看上了在下不成?”
那人轉身,一襲青衫錦衣長袍迎風翻飛,手中提一柄普通長劍,只是劍柄處刻有一塊方角暖玉。他眉目含笑,神情溫雅,高挑的身子微微前傾凝視著胥涼歌。薄唇緊抿,刀削般的容顏立體而明朗。端得是一個豐神如玉,倜儻風流。
胥涼歌怔忡原地。劍眉星目,五官俊逸,明明雖也生得十分好看,但此前并未見過這人。而將五官糅合在一張臉上,卻給了她一種純粹的溫和感受。
如微風拂面,如朝生的太陽散發出暖洋洋而并不刺目的光芒。由心及身,就連這夏日炎炎,也突然不覺得燥熱了。
他似乎能撫平所有人心內的不安,教人第一眼看見他,便會沉迷在未曾感受到的美妙溫柔中。
回過神來,胥涼歌臉上微微發紅,自己并不是一個花癡,前世什么樣的男人沒見過,這異世的古人豈能唬住了她。
“這位公子,小女子并非有意冒犯公子,只是方才見你出手教訓那惡棍,所使的利器,我曾見過,心下好奇,便追上看看,還望公子莫要見怪。”胥涼歌走近幾步,直視著他道。
“哦?姑娘所說的,可是此物?”那男子一點也不在意,爽快的從懷中掏出一把短匕,遞給胥涼歌。如此爽快倒是讓她有些不好意思了。
接過短匕,只覺入手輕便,十分小巧光滑。刀身刻有古樸而簡潔的云紋,用手輕撫刀身,一股寒意由手直直傳遞到了胥涼歌的心里。此刀不出鞘便罷,若出,必定染血!不知為何這樣想,但胥涼歌直覺這是一把難得的寶刀。雖然不知價值幾何,但十分珍貴就是了。它應該呆在大師的收藏品里,而不是當做殺人的利器。這把匕首難道不是當年那把?
手撫著冰涼的刀身,此物雖表面與當時射殺抱著自己男子的暗器相差無幾。但事隔多年,當時的匆匆一瞥,難免有所疏忽遺漏之處。再見這短刃,她反而不敢肯定是否完全與當年的暗器一模一樣了。
將東西遞還給男子,胥涼歌搖了搖頭,也許是自己杯弓蛇影了吧?有些事情,并不是你說是就是的。再說這幅身子的秘密,她也不想知道太多,知道了是禍是福也無法預測,君不見那些電視里演的情景,往往都是追殺至死方休的下場。嗯,還是小心為妙。
打定主意,胥涼歌不經意的睨了男子一眼。此時天光正好,光影透過溪流映射在他的臉頰,胥涼歌可以清楚的看到他長長的睫毛卷翹而濃密,黑色如曜石般廣袤的眼中倒映著她的身影。五官立體,輪廓分明,薄唇略略彎出一個恰到好處的弧度,笑意盈盈,眼里有幾分戲諛的興味,正正等著她的開口。
胥涼歌心中一突,心臟不由自主的跳了一下,暗暗罵著,這男人,偏要生得這樣討人嫌!
“呵呵,想來是我眼花認錯了物什,公子這把寶刀如此珍貴,還是好生收撿著吧,小女子叨擾了,這就離去?!闭f完胥涼歌徑自抬步往回走去。
身后男子卻突然朗朗開口,嗓音溫潤,恰如和風習習,“姑娘留步,既是相逢,已說明你我有緣,不知姑娘接下來欲去往何處?可否告知在下姑娘芳名?”
胥涼歌聽得此話,心中暗自好笑,我與你素不相識,又生得這樣平常。怎的才見第次一面就要問我名字,古人不是一向都十分含蓄內斂的么?
她摸摸臉上這張人皮面具,平仄無奇,已戴了十余年之久。除了鬼醫,怕是沒人知道這張平凡的面具下,究竟是怎樣一副容顏。
她轉過身,亦是含笑開口:“那公子你又叫什么呢?”
“在下沐彥?!?
胥涼歌在心中翻了個白眼,一聽就知道是假名字,還假得這樣沒水平。
她拱拱手,回到:“我叫胥戈,華胥的胥,戈壁的戈?!?
“哦?姑娘一介女流,怎取的名字這樣豪邁?倒是個好名字呢”
胥涼歌不甚耐煩的開口:“我樂意,關你何事,公子若無事,再會!”
語氣中的不耐令男子挑了挑眉,男子負于右側的手快速彎曲了一下。
于是只聽“啊”的一聲驚呼,胥涼歌不知踩到什么東西崴了腳,身子匍匐著向前趴去。
她心里暗道,這下可好,第一次出遠門就要被一個不認識的人看笑話,但愿別摔得太難看。然而預料中的疼痛并沒有來臨,就在她驚呼響起的一霎,男子長臂一伸,恰恰將她撈在了懷里。
“姑娘走路可要當心?!?
望著近在咫尺的男子面龐,胥涼歌這時也知是他作的祟,一時又羞又惱。起身推了推他,男子很自覺的放了手。只是本來凝在她臉上的目光,有一瞬在看到女子頸間吊著的玉佩時,瞳孔微不可察的一凜。
男子隨即恢復了溫煦柔和的神情,復又開口道:“姑娘可真是心急,本公子雖生得甚是俊朗,可也不喜歡主動投懷送抱的女子,何況姑娘的花容,實在是……”他的話沒有說完,但任誰都知道話里的意思。
抬手順了順胸口,胥涼歌神色不動如山,心中卻早就將這人鄙視了百八十回。
臭男人,不就是說自己丑么?膚淺,輕佻,自以為是,徒有其表!將所有能找到的詞匯過了一遍,胥涼歌望著比她高一個頭的男子,心念一轉,計上心來。
“呵呵,公子還真是直爽呢。就是不知以公子這樣“閉月羞花”,“沉魚落雁”,艷傾天下,老少通殺,男女皆為之傾倒的男子,怎的不去京城王侯街游玩一番呢?看公子錦袍加身,定不是窮人家的兒女,聽說許多權貴人家的女子最愛的就是公子這般才得兼備之人??!若是能娶到一個王侯家的女兒,豈不是才能配得上公子的“一表人才?!?
胥涼歌特地加強了最后四個字,果然,聞聽此言,男子那張完美容顏一下子僵住。原本自然柔和的臉部表情,也變得不甚自然。
他勉強彎起嘴角,對著胥涼歌拘了一禮:“方才是我唐突了,在下向姑娘道歉,在下還有事,這就告辭,后會有期!”
說完,男子幾個閃爍便遠了蹤影。
胥涼歌打發走這輕浮的男人,心情十分不錯,她漫步沿著小路返回,心中時不時腹誹沐彥。
在無人看見的角落,被胥涼歌稱為輕浮男人的沐彥,此刻正看著她漸行漸遠的背影若有所思。沐彥身邊站著一個即使是微微彎著脊背,也顯得不卑不亢,昂然錚錚的高大男子。這人正是方羽。
沐彥仍是一副謙謙佳公子的作態,只是眼中流轉的魅艷流光配上溫雅的容顏,慕地就使方羽想到了不寒而栗這個形容詞。
躊躇了一番,方羽終是沒有開口。主子的事情,不該多嘴那就緘默如煙好了。
“方羽,你可是想問,方才本座為何做出浪蕩公子哥的模樣?”“屬下不敢!”方羽單膝跪地請罪,心中嘆氣,主子心思莫測,一向多變,這次怕是躲不過主子的懲罰了。
出乎他的意料,沐彥竟饒有興趣的低頭把玩著折扇。聲音是鮮有的愉悅:“有意思,嚴家的女子倒個個都是妙人,可惜了,這樣的女人,注定活不長。我很期待她摘下人皮面具的樣子呢,方羽你說是么?”
“屬下不敢妄加評論?!狈接鹄浜苟伎斓蔚搅说厣?,心中默默為女子祈禱著。主子要殺的人,從來都活不過第二天,除非主子愿意讓她活下去。而這種情況,通常就意味著,生不如死!
“起來吧,板子先替你記著,回來再領!”“是”方羽心中松了一口氣。主子這樣說,便是讓他盡心看著三皇子,若無差池,板子自是免了,若是暴露身份,他不敢再繼續想下去。
待方羽消失在視線中后,沐彥終于完全卸下偽裝。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邪魅的面容隱在陽光里。
似是自言自語般說道:“有趣,有趣,原來這背后竟也有嚴家的影子,真是難為老五忍了這么久?!?/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