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

醒來之時，已是日上三竿了，顏俊哲已經起來了，旁邊的被子上還殘留著他的體溫。

我起身，侍婢魚貫而入，拿著十多個托盤擺在我面前，我選了一件宮緞素雪絹裙穿上，看起來很美又不失得體。再戴上一支銀鳳鏤花長簪，看起來竟有了一種文雅之氣。

我坐在梳妝鏡錢，拿了一只螺子黛，準備描眉，忽然，一只修長的手指把我手中的螺子黛輕輕搶了過去。只見鏡后，顏俊哲拿著螺子黛，眼中帶著笑意。

我回過頭去，叫道：“皇上。”正要施禮，顏俊哲忙制止了我，道：“免禮。朕來這里，就是為了為瑤兒描眉的。”

又是描眉。

我又想起了幾天前我下山時佑宸為我描眉時的情景，那時佑宸的眼中，也盡是蒼涼的笑意。

只見顏俊哲把我的眉描得越來越濃，最后我的眉間竟有了一絲英氣。顏俊哲這才放下手中的螺子黛，道：“你這樣很美。”

“謝皇上夸獎。”我道：“可是臣妾不喜歡把眉描得這么弄。”

“哦”顏俊哲低低地，甚至有些委屈地道：“朕下次會注意。”

我‘撲’地一聲一下子噴笑出來，顏俊哲有時候還是很可愛的，而且沒有昏君的放蕩和荒淫。如果他不是皇帝，或許會是一個很好的丈夫。不過我為了佑宸，就一定要打探到宮中軍隊的布置，才能夠幫助佑宸亡掉梁國。

想到這，我問道：“皇上，我們要什么時候回宮？”只有回宮，我才可以打探到軍隊的分布。

“瑤兒想回宮了？”顏俊哲問到，眉目間蘊含著寵溺。

“是啊。臣妾從來沒有見過皇宮，想去看一下到底有多華麗。”我佯裝調皮地笑道。

顏俊哲點點頭道：“既然瑤兒那么想看皇宮，那么我們就提前回宮的日子吧。后日我們便回宮。”

“太好了！”我拍掌笑道，臉色一如一個小女孩那么興奮。

這時，我忽然想起，昨日晚我答應德妃的事，便對顏俊哲說：“哲，昨日臣妾答應了德妃娘娘去拜訪她的，現在也是時候了，臣妾就先過去了。”

“等等，子瑤！”顏俊哲一把摟過我，說話間夾雜著明顯的興奮，道：“你剛才叫朕什么？”

“哲。”我毫不害羞地回視過去。

顏俊哲笑道：“子瑤，以后你就這么叫朕，好嗎？就叫朕哲，好嗎？”

我點點頭：“好啊。皇上，臣妾告退了，若是再不去，德妃娘娘會怪臣妾食言了。”

“去吧。”顏俊哲這才放我走。

德妃寢宮名叫長秋殿，殿名和她本人的溫和很相似，里面亦是一點也不張揚，淡淡的花香飄過，一簇簇茉莉花擱在檀木桌上，一點點檀木香應和著花香，都微微在房間中徘徊。墻上，并沒有什么過多的裝飾，只有一幅山水畫。淡青色的簾帳輕輕垂下，里面若隱若現的房間倒是顯得清新，優雅......看來德妃，倒是個淡泊的人。

“妹妹來了。”又是那熟悉溫和的聲音響起，只見德妃從層層青色的蘿紗中走出，一身撒花煙羅衫，材質比起我今天穿的宮緞素雪絹裙還要稍遜一些，若不是正式場合，德妃的打扮一直都是樸素的，其他的位分比她低得多妃嬪打扮得都比她更艷麗。而且她是親自出來迎我的，身旁一個侍婢也沒有，她把我引到大殿，之間大殿上也沒有一個侍婢。

“德妃娘娘。”我施禮。

“妹妹快起來。”德妃連忙扶起我道：“妹妹不必多禮。”

“謝娘娘。”我依言起身。

我和德妃在一張檀木桌上相對而坐，這時德妃才開口道：“霖兒，快出來上茶。”

這時才從外面走進一個穿著藍衣的侍婢，德妃的侍婢，少說也是一位三品以上的女官，可是她打扮也比那些花枝招展的宮女樸素得多，只是一身比平常宮女的衣料材質稍好一點的衣裝，頭上也不會像其他宮女一樣帶一些頭飾，只插著一朵潔白的茉莉花，一張臉很是小巧、誘人，她的聲音如黃鸝一般婉轉動聽，她應道：“是。”

不久，兩杯熱騰騰的茶便端了上來，是上好的茉莉花茶，德妃這里的一切，似乎都與茉莉有關。

“妹妹。你說說你來這里的真正原因吧，本宮早就說過了，皇上忘記了什么時候見過你，不代表本宮也忘記了什么時候見過你。”德妃盯著我，溫柔似水的雙目中蘊含了一絲別樣的東西，我也說不上來是什么。

“我...臣妾是自愿入宮的。”我又怎么可能把我進宮的真正目的被德妃的一句話便套出來呢？

德妃微微一笑，道：“皇上尋幸的頭一天，本宮見過你，你會輕功。”

“娘娘可能看錯人了。”我不動聲色道：“臣妾那日并沒有去看皇上尋幸的盛況。”

德妃點點頭，依舊不見一絲怒色，不過收斂了笑容，輕聲道：“妹妹，你不想說就算了。只是本宮想給妹妹講一個本宮的故事，不是妹妹愿意聽么？”

“愿聞其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