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就這么定了下來，連試讀都不用，第二天一大早，醒過來韓月河有一陣恍惚看著陌生的環境，這才想到自己已成為一個先生了，回想昨天一天的際遇，韓月河有些哭笑不得，要不是因為給那幾個損友打了賭，他才不會從大老遠的京師跑到這個鄉下之地來教一個小孩讀書呢，不過，這個聰明的小鬼意外的讓他感興趣。

說不定，她可以幫他打贏那幾個家伙的賭約，如果用她昨天提的那個問題去考他那幾個損友，怕他們也是回答不出來吧。

“韓先生，你醒了嗎，要不要小憐去拿點醒酒湯過來。”小憐跟小喜在外面端著梳洗之物敲門問道，太陽都出來了，韓先生還沒起來，兩人有些擔心是不是昨晚上跟楚老爺一起喝多了酒。

韓月河怔了怔，想起昨天楚老爺是配了兩個丫頭伺候他的衣食起居的，連忙下床快速穿好衣服沒有任何疏漏這才打開門，兩個漂亮的小丫頭向他一福身便把東西端了進來，一手端盆一人拿毛巾讓他洗刷，韓月河本來做少爺做慣了的，有人伺候一點也不慌亂跟介意。

小憐跟小喜兩個一左一右打量這位美公子，只見他就算是活臉漱口這樣的事，做得也是氣質優雅，兩手比女孩子還要漂亮，這臉這身緞都是一等一的好，打量著打量著兩人對望一眼不禁紅了臉，心想，真是多虧了小姐要請先生，要不然她們可見不到這樣的美公子，真乃是人中龍鳳，小姐妹們知道她們兩被分來伺候韓先生，都是滿眼的嫉妒。

不一會，有人送了膳食過來，伺候了韓月河吃完，兩人便帶他到了給楚月特別修整用來做學堂的一個小書房，這小書房是昨晚上，楚老爺讓人連夜趕工完成的的，因為楚月說不喜歡他的大書房，一定要有個自己的小書房，無論如何也想要，揪住著他就淚眼汪汪一定要把后院里的小廂房給她，要不然，她現在就自己直接搬過去住。

楚老爺被她弄得沒辦法，只得讓人連夜去把近挨著竹林的廂房趕工修葺一翻，但緊挨著后山那邊廂房卻拒絕給打開，并且連夜把那里跟竹林廂房給隔開了，而且只有白天上課的時候才可以去，到了晚上就得回到以前住房間里，楚月知道在力爭爹也不會答應，只得就這樣。

“先生，這邊請。”小憐把他引到一處種滿瀟湘小竹的小別院前停下，便指了指里說，“這里就是晚昨上老爺讓人趕工修葺，給小姐的上課用的小書房，小姐不喜別人進出，還請先生自行進去，小憐跟小喜去外面伺候，等放學在來接先生。”

韓月河點點頭，等小憐退下，抬眼一看，小別院上掛著‘雨霧軒’三個大字，在看看里面竹影婆娑，郁郁蔥蔥，濃濃的霧氣在竹林里還沒退去，仿佛下過小雨般似得竹葉上濕潤清翠，果然應該叫‘雨霧’二字，小欄邊一角上還掛了個小牌子，上面寫著‘請勿打擾’幾個字。

“先生既然來了，怎么也不進來，莫不是怕我這有鬼，先生不敢進來。”

楚月知道他來了，等了半天卻感覺他只站在門口沒有進來的意思，只得走出去迎接他，她身邊跟著昨晚上同時給楚老爺叫過來的書童代安，兩人就站在竹林小道上注視著他，韓月河窘迫紅了下臉連忙走了進去，佯怒道：“誰說我怕了，走，你昨天只知道考我，那今天我也要考考你能不能做我的學生，哼，而且，我也不是隨便什么人都教的先生，你要是有一樣不如我的愿，我可是不會手下留情的。”

“考我？難道你也想學我昨天那樣，問那樣的問題給我答嗎，我勸你還是別白費心思了，不過，我跟你一樣個性，我也不是任何都能教我的，要是教得不好，我一樣也不會手下留情。”楚月站定不動，認真望著韓月河說道。

看她說得這么認真，韓月河愣了下心里的感覺又動了動，斜眼一瞄竹林計上心來，眉眼一笑對楚月說：“那好，昨天我聽你爹夸你聰明伶俐夸到我們下酒席，你放心，我不會為難你，至于提你昨天相同的問題我是不會問的，因為連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又如何問，你就做個竹子的詩給我聽聽，或著說個竹子的詞也可以，只要押韻，說得通順之類的話可以不計較，如何。”

竹子的詩！！楚月愣了下，做詩她已有好久沒做過了，也不知做不做得出來，看著竹子沉吟片刻，想到了，張嘴吟道：“一節復一節，千技攢萬葉，我自不開花，免撩蜂與蝶，先生意以如何。”

韓月河望了她半響，突得又一笑，點評道，“通俗已懂，雖未說一個竹字卻把竹的形態都詠了出來，只是難得你這個歲數就能做得出來，就連見過無數被人說成天才中的天才們，也不可能在你這個歲數做得出這樣的詩來，我實在好奇，如果我好好培養你，以后你會變成什么樣子。”

“我相信，如果我想的話，我可以成為任何一種樣子，不過，我想成為的樣子不是先生你附加在我身上的樣子，而且學生自己想成為的樣子，學生的樣子也只有學生自己可以把握，無論是命運還是性格，所以先生，你只要把你的才學教給我就可以了，別的東西，先生就不要想了。”

“哈哈，哈哈。。。。。。。。。哈哈。。。。。。”韓月河蹲在楚月身邊，一手攬在她的肩上，狂亂的哈哈大笑起來，“你。。。。。。我。。。。我第一次聽到這樣的話，哈哈，楚月啊楚月，要不是我親在看到你，我真是在想，你身體里是不是有一個成熟的靈魂在，因為這些話，不是一個像你這么大的小孩子會講的話，好，我一定盡我所能，把我所學的東西全都教給你，你想成為什么樣子的人，就自己努力去成為吧，你真是，我見過最瀟灑最有個性的小鬼了，哈哈，希望你能一直這么下去，雖然在以后的路上，你會遇到許許多多無奈的事，可能會改變你的性格，但請現在就這么保存著吧。”

代安站在身后，盯著楚月的背影發呆，自己想成為了的樣子，只有自己可以掌握自己嗎，無論是命運還是性格嗎，我是不是也可以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