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逆鋒的抉擇

逆鋒坐在書案前，左手輕輕地握著筆，右手撐住額頭，淺淺地睡著了，面前的燭光，不安分地搖曳了一夜。

門吱呀一聲開了，煙嵐走上來，輕輕地為逆鋒披上一件外衣，然后踮著腳尖，靜悄悄地向門外走去。

煙嵐走到門口的時候，聽到逆鋒細碎深沉的聲音，“咳……煙嵐，什么時候變得這么懂事了？”她的臉有些微微的泛紅，“呃……沒有啦……”

逆鋒揉揉眼睛，然后站起來，“煙嵐……我快崩潰了……你知不知道……如今北防城被重重圍困，涯涘和璐玦又被困在夢境中，倚闌和衾落去向塹天請求援軍，如今我身邊，就只有你了……”

煙嵐的睫毛上掛著一些零星細碎的光，她小小地吐了一下舌頭，然后坐到地上，晃著腦袋，說：“放心啦，肯定打得贏。”

逆鋒尷尬地一笑，“求解釋……”

“因為我們有最厲害的小逆鋒吖……就算……”

話音未落，一個神族的士兵跌跌撞撞地闖了進來，“逆鋒……將軍……北防城失守了……離鸞將軍他……”

逆鋒身體微微一顫，沖過去扶起他，“快說！離鸞他怎么了？”

“被俘獲……”

“……”

逆鋒面無表情地站在那，眼神頓時失焦，長長的發絲飄揚在耳鬢，一些游動的浮光在他的周身環繞起來。

過了好一會兒

“哈……哈哈……哈哈哈。”逆鋒蹲下身，將煙嵐硬生生從地上拖起來，煙嵐驚訝地叫出聲音，然后逆鋒也不顧她怎么喊怎么鬧，徑直拉著她的雙手，把她拖到了后花園里面。

逆鋒把手搭在煙嵐的肩膀上，然后笑嘻嘻地盯著她，“煙嵐，快找找看，我們泫術師不是有個秘籍叫星位換移么，我記得，我小時候瞥到的時候，星位換移并不是純粹用來逃避攻擊的泫術……我記得，這個泫術的目的是開啟另外一個時空的通道。”

煙嵐一臉不解地盯著逆鋒，歪著腦袋，長長的睫毛不停地顫動著，“逆鋒……我幫你找找看，我記得我逃出來的時候，我的包包里好像帶著一些教科書……不知道有沒有星位換移。我也知道星位換移能夠開啟時間和空間的通道，但是……老師一直教的是，用星位換移來逃跑吖……”

“很好！快，煙嵐，帶我去，在哪，你房間里面么？”逆鋒很興奮地拉著煙嵐的手，然后一路拖拖拽拽地往煙嵐的營帳里面跑。

煙嵐被拖著，一路跑，跌跌撞撞。“逆鋒，你輕點，弄疼我了……”

?????????

煙嵐在屋子里收拾了一個下午，因為東西實在太多太雜根本找不到，加上本來行軍就匆忙，煙嵐找不到書，干脆就順便把東西都收拾打掃一下。然后逆鋒看著煙嵐搬過去挪過來的，實在堅持不下去了，就靠在旁邊的柱子上，睡著了。

直到過了好久，逆鋒感覺到臉頰上一陣癢，他使勁掙扎了一下，就醒過來了，睜開眼就看到煙嵐一臉調皮地笑，眼睛里的光璀璨如同星辰一般。剛才是煙嵐手里捏著著她的頭發不停地在逆鋒臉上刮來刮去，弄得逆鋒撓了好久。

“找到了？”逆鋒看到煙嵐手里一堆破破爛爛的紙，一陣驚喜。

“嗯……算是吧……有幾頁不見了，但是，大部分還是能夠明白意思的……”煙嵐點點頭。

逆鋒把煙嵐手中那堆爛紙搶過來一看，果然，是星位換移。上面的內容大概是這樣的。

“星位換移，是足以撕裂空間順序，創造新的空間隧道的泫術。泫術師選擇對象使用星位換移之后，對方身上就會出現一個星位標記，這個標記，存儲著施法的泫術師全身的靈力，也記載著泫術師空間穿梭時候的出口。星宿師可以在任何一個時間空間里面，打開時間或者空間的次元隧道，進入之后，從之前放置的星位標記中出來，從而達到瞬間轉換時空的目的。之后，這個星位標記廢除，使用星位換移的泫術師收回之前放置的那個星位標記里面存儲的所有靈力……”

逆鋒看著殘卷，用細微的聲音讀出來，眼睛里面光一下子亮了很多。煙嵐在一旁不解地盯著他，嘴巴翹起來，用手理著劉海，四下張望著。

“煙嵐，你看這個記載……”逆鋒把殘卷遞給煙嵐，然后露出神秘的微笑。

煙嵐接過來，然后繼續翹著嘴巴，掃了一遍，然后抬起頭說：“怎么啦，這些都是你我都很熟悉的文字吖，我記得小時候不是都學過了么。星位換移是在我們泫術師在即將遭受到強大打擊的時候，在對手身上放置一個星位標記，代價是那個星位標記會吸收泫術師所有的靈力。然后鉆進星位換移所割裂出來的次元空間隧道里面，從而逃過對手的攻擊，之后從那個星位標記中出來，收回之前的靈力。因為這個標記是放在對方身上，所以出來的位置靠對方靠得很近，所以可以在一瞬間，在很近的位置，用強大的泫術擊垮對方。可是，使用這一招會有很多危險，因為對手是可以使用那個星位標記里面的靈力的，也就是說，如果一旦對手發現泫術師使用了星位換移，可以立刻使用一個將全身靈力耗盡的法術，比如星宿師的一擊殺，之后泫術師從星位標記中出來之后，將收不回之前存儲的靈力，那么，就必敗無疑了。煙嵐之前和幻境中的璐玦交手，結果她就這樣做了……”

煙嵐就像背書一樣，把所有的星位換移實戰理論噼里啪啦講述了一遍。逆鋒一臉驚訝地盯著她，嘴巴張得老大，然后再她說完之后，心里深深地佩服煙嵐讀死書的能力。

“呃……煙嵐，我終于明白……為什么以前在學校里面的時候，你成績這么冒尖了……丫太能背死書了……”

煙嵐捏著小拳頭，不重不輕地打在逆鋒的肩膀上，然后撅著嘴，說：“你想表達些什么……討厭！”

逆鋒笑笑，“這些，都是老一輩的泫術師們的使用方法吧？那，為什么我們不可以，用些別的方式來使用呢？……”

“比如說，我們之前在離鸞身上放置一個星位標記，離鸞被俘之后，一定會有私下靠近對方總大將的機會，然后那時候，我們從那個標記中出來……用泫術師最強的泫術，殺掉對方總大將，這樣，魔軍即使人數再多，群龍無首，我們只需要讓倚闌和塹天這兩個劍士率領一萬輕騎沖殺，定然是大勝。”

煙嵐一陣驚異，但是總覺得有些不對勁，“不能……這樣吧，爹爹以前都說過，這招只能夠這樣用的，不能夠……”說到一半，煙嵐就卡住了。

“不能夠什么，煙嵐，繼續說下去。”

“……不知道，但是總是覺得不妥，你想，以前那么多杰出的泫術師，怎么會沒有想到可以這樣使用星位換移呢？他們總結出來星位換移只能用來逃脫……我們……不要胡鬧吧……一定有什么禁忌猜對吖。”

逆鋒埋下頭，繼續翻著殘卷，“呃……對，有禁忌，教材上是這樣寫的，我念給你聽：第一，星位換移所割裂出來的通道只能容下施法者通過，其他人不能進入；第二，雖然理論上星位換移可以創造出時間隧道和空間隧道容泫術師穿梭，當泫術師沒有對泫術大徹大悟之前，不可以用星位換移來穿越時間……”

煙嵐忽然一抬頭，“嗯……這條我記得，走星位換移的時間通道是泫術師的大忌，好像我們神族歷史上只有一名泫術師成功過，他在十年前就在目標身上放置了一個星位標記，然后十年后用星位換移穿梭時間隧道，回到了十年前。他的名字好像叫……好像叫……太子……長音……不記得了……”

逆鋒臉上洋溢起自信的笑容，“那就對了，你看，我們的先賢也有人不按教條使用星位換移呢。”

“吶，好吧，逆鋒，你再繼續看一下后面，還有什么禁忌。”

逆鋒把殘頁翻起來給煙嵐看，然后露出無可奈何的表情，說：“你看……后面就……沒有了。”

煙嵐揉著腦袋，“不對……我想想，我記得小時候……看的時候，還有第三條禁忌的……是什么呢……距離……混亂……幻靈？誒……記不住了。”

逆鋒看了一下遠方，對煙嵐說：“那么，我們盡快行動吧，我用星位換移穿梭空間，去到離鸞身邊。”

煙嵐看著逆鋒，愣了一下，問道：“你傻呀，你在離鸞身上放置了星位標記么？”

逆鋒一笑，“問得好！這就是我敢留下離鸞死守孤城的原因了。我走的時候，在離鸞無名指上留下了一個星位標記。我其實，好早之前，就覺得，星位換移之中，定是有引領我們反敗為勝的東西。”

“原來你……一早就……”煙嵐有些驚訝。

“之后，在幻境中的時候，我對倚闌使用星位換移，然后在他身上留下星位標記，使得本來就對靈力敏感的泫術師衾落懷疑倚闌。那時候，其實是焱坼和寒離在誘使我這樣做，雖然有些意識被控制，但是我也深深地感覺到了一些東西了。”

逆鋒把幻術袍的衣角理了一下，繼續說，“你覺得怎么樣？嵐。”

煙嵐眉頭微微皺了一下，“不知道……其實我一直擔心最后一條看不清的禁忌……總感覺沒有那么容易。”

逆鋒拍拍她的肩膀，“安心啦！兵貴神速，我立刻就帶上焱坼和寒離，準備動身。”

煙嵐剛想說些什么。忽然，軍帳外面傳來了急促的馬蹄聲，聽著，好像是一支大軍到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