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美把手機塞進口袋，轉身進了病房。盡管女兒不讓她告訴書明，但出了這么大的事，能不告訴女婿么？再說，女婿這個時候在干什么？死哪去了？自己看在女兒的面上一直對女婿不錯，真是狼心狗肺的東西！令美壓下心頭不滿，舒展了下眉頭，來到女兒床邊。“孜孜，喝點米粥吧?！绷蠲廊崧暤?。孜孜嗯了一聲。令美趕忙過去扶起孜孜，囑咐她小心打著點滴的手。令美扶好孜孜，把枕頭豎起墊在女兒背后，這才打開保溫桶?！搬t院里的米粥就是不如自己熬的，媽明天給你熬?！绷蠲佬踹吨笃鹦∩?，一口一口地喂女兒喝粥。

孜孜忍住眼淚，她不能再讓母親擔心，她乖乖地張開小口喝下母親喂的米粥。

書明放下電話，整個人都傻在那里。

“孜孜，醫院，流產。”這些字眼不斷出現在書明腦海里，撞擊著他的心。

“風俠，走吧，晚上燒烤走起?！薄靶￡犻L”沖書明喊道。這一句敲醒了呆若木雞的書明。書明大步過去抓起相機，甩下句“我有事先走了”，人就飛速地跑出了酒吧。

書明推開了孜孜的病房門。書明一眼掃到了穿著病號服的孜孜，她臉色蒼白，頭發散亂，無力地躺在病床上睡著。令美沖書明使了個眼色，擺了擺手。

書明愣在門口。

令美迅速起身，一把推出書明。

“誰讓你進去了？”令美昂頭盯著書明，目光凌厲，責怪道，“我不知道你倆怎么了。

可我們孜孜遭了這么大的罪，你不能不管不問！我怎么就放心把女兒嫁給你。孜孜打給你，電話你

不接。要不是她同事正好打給她，還不定出什么大事了呢！出了事你能負起這個責任么你！妻子有

了身孕，脾氣變大再所難免，你就該忍讓。如今孩子沒了，最痛心的就是孜孜了，你又不在，她心

里多難受?。∈裁词卤绕拮舆€重要的？你有良心么！”令美聲音雖低，但語速極快，連珠炮似的逼問

書明。書明本就跑得呼吸不勻，一時不知怎么回答岳母的問題，也沒法回答。難不成跟岳母說自己

沒聽見電話？跟岳母說自己在酒吧和網友們一起攝影？這都說不出口?。∽约赫偵线@事了呢！還

和孜孜置氣，一早就離家而去。這前輩子做了什么缺德事，要遭遇這一劫。

令美見書明滿臉焦急，無話可答，扳起臉冷冷地道：“你等著，我進去說說。別再惹她生氣！這是你們爸還不知道，知道了不能算完。”“都是我的錯。那個，媽，我，我在這等著?！睍鞯氖謸崃藫岜穷^，又抹去額前的汗珠，斷斷續續地應道。令美冷哼一聲，白了一眼六神無主的書明，壓住心頭怒火和對女兒的心痛，率先進了病房。

在門口等待的書明倚在走廊的墻壁上，他需要一個支撐去面對已發生的不幸，即使這個支撐是冰冷的。依著孜孜的性子，她決不會善罷甘休，她會怎么做？岳母進去的這幾分鐘，如同醫院的走

廊一般，特別漫長。書明的身子慢慢滑下，他蹲在門口，箍著雙臂，不得不獨自承擔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