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夏，起床了。”秦智萍喚女兒起床。之夏慵懶地翻了個身，嘟噥著：“昨天和朋友聚到好晚，再睡一會兒啦。”秦智萍笑著搖搖頭，離開了女兒的房間。秦智萍慢慢走下樓梯，聽到客廳里外孫子稚嫩而又開懷的笑聲。原來，方晶正在用彩紙折一些小動物逗喬治開心。兩人還雞同鴨講般地做一些小游戲。秦智萍心里第一次對方晶有了些好的評價，這方晶對小孩還真有些辦法能把家里的混世小魔王搞定。這小家伙每次回來，保姆總是換了一個又一個。

“elephant！”喬治興奮地叫著，手里攥著方晶折好的大象，又叫又跳，如獲至寶。

“外婆！＂喬治能說的幾個有限的漢語詞匯里就有這個。這令秦智萍很欣慰。喬治握著大象沖著外婆跑去，得意地炫耀著舅媽送給自己的禮物。秦智萍快步下樓梯，迎著喬治抱起了他。喬治白潤的圓臉蛋上滿是笑意，像洋娃娃般好看，他把大象舉到秦智萍眼前，喊道：“舅、、媽媽，elephant！”“ok，ok，”秦智萍一貫冷然的臉上柔和起來，“非常好看！”

方晶一見婆婆條件反射似的站起身，又俯身收了收茶幾上的廢紙，恭恭敬敬地打招呼：“媽，那個……”秦智萍不待她說完，道：“沒關系。”秦智萍本想和方晶聊幾句，但一看到方晶這副拘謹的樣子就又失去了興趣。

喬治扭動身子，從秦智萍身上滑下，撲到方晶身邊撒嬌道：“Iwannaamonkey.＂“monkey？猴子啊？”方晶回答著，眼睛卻望向婆婆，請示著婆婆。“你倆就在這玩吧。”秦智萍說罷，轉身往書房走去。

方晶輕輕吁口氣，本想和婆婆說回娘家看看的，咋到關鍵時刻掉鏈子，一緊張又不知如何開口了。方晶此刻多么想老媽、老爸和姥姥啊。還有書明和孜孜也好久好久沒見了。

自從之夏回來，自己就整天和喬治混在一起，儼然成了保姆，如今婆婆都拿自己當保姆了。喬治拽拽發呆的方晶，瞪著滴溜溜圓的眼珠瞧著方晶，等著方晶折一個猴子給自己玩。

方晶默默希望家里的每一個人都好。但事與愿違。

消毒水的味道刺激著徐正賓的鼻腔，他為病床上的孜孜而心痛。他本想一早打個電話，布置下周的采訪任務，沒想到會撞到這件事。徐正賓為孜孜握了握被角。徐正賓坐在病床邊，打量著昏睡的孜孜。孜孜面色蒼白，濃密的睫毛翕動，高挺的鼻子有如刀削，只是眼眶深陷，讓人不免憐惜。徐正賓輕輕撫了撫孜孜打著點滴的右手，何等的冰冷。

不知過了多久，徐正賓伸了伸懶腰，活動下坐得僵直的背部肌肉。孜孜緩緩睜開眼睛，身體不由自主地發抖。“醫生，她醒了。”徐正賓忙摁下了病床前頭的呼叫按鈕。徐正賓握住孜孜的手，想多傳遞給她一些熱量。

“是你啊。”孜孜動了動干裂的嘴唇，聲音不甚分明。

“嗯，沒事了，孜孜。”徐正賓滿是關懷地說道。

孜孜沒答話，又閉上了眼睛。此時，她的身子空空的，心也是空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