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晶放下手機，走進廚房。偌大的廚房，和方晶娘家的臥室差不多大，黑色晶亮的廚具配合著白色墻壁，極具現代感。朱紅色雙開門的冰箱活躍了廚房里的色彩。

“王姐，我來幫你吧。”方晶挽好衣袖道。“不用不用，我很快好了。”四十多歲的保姆王姐正麻利地備料。“沒關系，我看今天備了小排，我想給之成做糖醋小排。”“好的。”王姐微笑著，將案臺一邊的一小盆排骨遞給方晶。

半小時候，搭著米色桌布的橢圓形餐桌上，已整齊地放好六菜一湯。方晶圍著桌子，幫著王姐擺放餐盤、餐具。秦智萍穿著舒適的棉麻衣衫，從樓上緩緩下來，眼睛盯著桌面。今晚老賀和之成難得有空回來吃飯，菜品上必須得用心。秦智萍早囑咐過王姐，王姐的廚藝還不錯，一定能把她搭配的菜式做好。

“媽。”方晶打了個招呼。秦智萍審視了一下菜品，眉頭微蹙，問道：“小排的色上得較重啊。醬油放多了？”王姐還未回答，方晶道：“媽，這道菜是我做的。”秦智萍點點頭，“一會兒嘗嘗再說。之成愛吃這道菜。”

恰在這時，門鈴響起。秦智萍對方晶道：“他們回來了。”說罷，徑直沖門廳走去。方晶放下手中的餐具，快步跟上婆婆。婆婆大人曾教導過，女人應收拾好自己，在門口迎接下班歸家的丈夫。方晶不得不努力跟上秦智萍的步伐，即使回家，也得保持面容的整潔得體。方晶不能像以前那樣戴著大眼鏡、隨意挽起頭發、穿著街邊買來的卡通家居服在家閑晃。

“媽，明晚我有點事，不能在家吃飯了。"方晶走到秦智萍身旁，兩人立在門廳里說道。“去哪？”秦智

萍打開門，眼望著門口，隨意地問道。

“我和好朋友約了一起吃飯。林孜孜，不知道媽您有印象么？”“明兒只你爸回來用晚飯。你去吧，不用說得那么詳細。”秦智萍臉上掛上些笑意。秦智萍心想：這兒媳婦，一天謹謹慎慎，見了自己和老鼠見了貓一樣。何時能有點長進？罷了，環境影響人，以后多多提點吧。

“叮咚……”

令美在廚房聽到門鈴聲，大聲喊著看報的林國平，“給女兒開門去！”

“孜孜回來？”林國平語調里透出快樂，忙起身去開門。

“好香啊。”孜孜一進門，就夸張地嗅了嗅，挽著老爸的胳膊贊道。

“好了，洗手吃飯吧。”令美端出一碗翡翠魚丸湯，招呼父女倆坐下。

餐桌上，一家三口邊吃邊談，其樂融融。孜孜發覺，只要自己回到父母的身邊，就可以做回小孩

子，什么煩惱也沒有。

令美和孜孜計劃著買兩套房子，一大一小。林國平早聽令美說起，他默默聽著娘倆的籌劃，夾了口菜填進嘴里。“左算右算，還是差10萬塊，真是的。”孜孜嘟起嘴。

“你呀，就是個小孩兒心性。”令美夾起藕片，放入孜孜的碗里。

“書明家里……”林國平拖著長音，等待女兒的回答。

“爸，”孜孜把碗一放，“他家哪有什么錢啊！”

林國平沉吟一會兒，道：“我去問問你叔。用個十來萬不成問題。”

“嘿嘿，爸爸，還是老爸靠譜啊。”孜孜嬌聲嬌氣地說。她側著頭，明亮的眼睛彎了起來，頓了頓又

道：“小的那套寫你們的名，咱就是個投資，跟書明他家無關。”

飯后，孜孜跟著令美進了廚房，孜孜小聲道：“媽，我有了。我不想要這個孩子。”令美差點把盤碗扔在地上，她抓緊盤碗，險險地把它們放進水池里。“你說什么啊？”令美抓住孜孜的胳膊，“什么要不

要的？”“媽……”孜孜掙脫了令美的手，甩了甩道，“你別抓我啊。”

“你這孩子，既然有了，為啥不要？”令美嗔怪道。

“我不想要，現在工作……”

“你甭找理由，”令美似想起什么，又問，“書明不要？”

“他起初不想，可我看現在是想要。”孜孜不以為然地道。

令美臉上的表情緩和了下，勸道：“孜孜，媽結婚三年才懷上你，有了就要吧，流產傷身啊。”

“媽，”孜孜沒想到媽媽這次不同意自己的想法，撇了撇嘴，“小孩太麻煩了。”

“你啊，”令美虛戳一下孜孜的腦袋，“得要。等你生了我給你看。”

“那當然，我能讓婆婆看啊。好了，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