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明掛上給孜孜打過去的電話，發動車子去接她。今兒一早，老媽做好早飯便回家了。書明這一天，心里都不是個滋味。紅霞大吵大鬧的時候，書明還有法兒對她。最怕紅霞來這招，不聲不響的，含著冤屈和舍我的精神離開，讓書明覺得自個兒真不是個東西。

書明想給紅霞撥個電話，卻又無從說起。書明把手機丟在副駕駛座上，調大cd的音量，用音樂趕走煩擾的思緒。

孜孜整理好辦公桌，喝掉杯子里最后一圈咖啡，回想著今天的午餐情形。情調高雅的西餐廳，悠揚如詩的法語歌，一男二女圍坐在臨窗的圓桌旁，一邊用餐一邊談笑甚歡。不知情的人看來，以為是老友相會，哪知其中曖昧、爭斗盡有呢？

孫苗處處試探，孜孜步步為營，而徐正賓則靜靜旁觀。

孜孜提起空空的馬克杯，去休息室沖洗杯子。孜孜擰開水龍頭，水流沖進杯子，急急回旋，又沖出杯子。孜孜忽想起孫苗席間說起過進修。孜孜一抿嘴唇，這孫苗無非是賣弄自己的信息來得更靈通，也隱隱透露出志在必得的信心來。孜孜為自己找到一個相當的對手而高興，對手會使自己變強；看一個人的分量，就看她的對手。

孜孜走回座位，放下馬克杯，提起包。一個轉身，徐正賓正從辦公室出來。四目相對，即時離開。孜孜將頭發捋回耳后，與兩個加班趕稿的同事告別，又對徐正賓道：“頭兒，再見。”徐正賓略一微笑，道：“明見。”

這是徐正賓期待的場景。本不該留孜孜在身邊，卻又做不到，時常看到她的面也好。感情，不能壓抑，越壓抑越迸發，有時迸發出的竟不是感情，還帶著欲望和占有。徐正賓不如以往瀟灑，他為自己設定的若即若離的職場曖昧，開始一點點圍困他。徐正賓望一眼孜孜的空位，他不想讓孫苗把矛頭指向孜孜。因為，按后臺來論，孜孜根本不是孫苗的對手。等待徐正賓做的還有很多，他不得不用理智的針控制自己情感的蔓延。

孜孜坐進書明的車，書明期待孜孜不再提起房子，于是提議道：“咱們出去吃吧？”“回家吧。”孜孜淡淡道。“回去吃面條吧。”書明扭動車鑰匙。

這就是孜孜選擇的生活，孜孜只能自嘲。

cd中一首曲子的循環播放更襯出車里兩人的靜默。

書明打開門，看著一塵不染的屋子，不由想起老媽。書明剛要進廚房，孜孜早一步進去做飯。書明換下外套，心下略慰。

書明道：“要我幫忙么？”孜孜沒回頭，道：“不用。”

書明知道自己高興的有點早，期待孜孜轉性子比登天還難。

孜孜的字典里，從未有過“忍讓”這個詞。

果然，吃晚飯時，孜孜提到了房子。書明一言不發地聽著，大意如下：綠都的房子自己還會買，沒有自己的房子不成。孜孜的娘家出首付，但得一起還貸款。最后，孜孜問道：“聽清了么？”因為書明回答“聽清了”的聲兒有點突兀和刺耳，孜孜一摔筷子氣道：“不用你家出一分錢，你住總得還貸款！”

書明難以接受你家我家這樣的詞，他只覺得孜孜美麗的臉龐有些扭曲。書明瞥孜孜一眼，率先離開餐桌。

身后盤筷稀里嘩啦地散落一地，書明也全然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