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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絢麗退卻

孜孜從衣柜取出寶石藍毛呢連衣裙和淺灰色羊毛大衣掛在衣架上,疊好米白高領打底衫。明天專訪就這樣搭配。孜孜躺在床上,專訪的問題又在腦海中重溫幾遍。孜孜信心滿滿,她對自己的要求從來都是“只許成功,不許失敗!”

屋里靜悄悄的,外屋的書明敲擊鍵盤的聲響都清晰可聞。孜孜擰緊床前燈的旋鈕,一攏頭發,早些休息養足精神。以后,婆婆不會來家里,自己可以松一口氣了,而且聽說禮錢也還回來,總算一切如愿。

提前半小時,裝扮得干練精致的孜孜已到達立潤國際集團總部。寬敞明亮的大廳內人群川流不息,大理石拼彩色園紋的地面潔亮如鏡,映出吊在天花板上巨大水晶燈簾的倒影。孜孜走進電梯,電梯里站了7、8個人,男士西裝筆挺,女士打扮適宜,各自保持著禮貌的距離。大公司果然不同,一切都這么有條不紊。孜孜感嘆道。

張總的辦公室在22層,孜孜走下電梯,就踏上了藏藍抽金絲團花的地毯。走到盡頭的大廳,面向門口的一張辦公桌后,坐著一位年輕的女秘書,正面朝電腦工作著。

“你好。”孜孜走近秘書臺,對她說。“你好。”女秘書抬起頭。“十分鐘前我打過電話。我是《財智雜志》的記者林孜孜。”“哦,林記者。你好,請坐。”女秘書禮貌地站起,示意孜孜坐到大廳右側的沙發等待。“張總還在開會,請稍等。訪談約定是在10點半開始,到11點半結束。”

“好的,謝謝你。”離采訪越來越近,孜孜難掩興奮之色。成功的要素之一,就要把握住機會。兩周日日夜夜的準備就為這一時的綻放,孜孜絕不允許自己出任何紕漏。

過了許久,只聽女秘書禮貌地叫一聲“張總”。孜孜也隨之站起,沖剛進門的張越達禮貌地一笑。張氏家族根深葉茂,張越達本人更是睿智果敢、亦儒亦商,在商界占有一席之地。身材不高的張越達40多歲,濃眉正鼻,氣度不凡。女秘書上前一步,對張總介紹道:“這是《財智雜志》的記者林孜孜。”張越達看向孜孜,溫和地點點頭,道:“很準時。好,林記者,請進。”孜孜跟在張越達身后,走入總經理辦公室。

張越達的辦公室布置得古色古香,紅木辦公桌后方的墻上,懸掛著名家字畫。翠綠雅致的盆栽將辦公室分成幾個獨立的功能區,整體又和諧統一。張越達拉開椅子坐下,身子前傾,雙手交叉地放在辦公桌上,道:“林記者,我們開始吧。”孜孜在一旁的皮質沙發上落座,從包里掏出錄音筆打開,對張越達說:“張總,那我開門見山地問您幾個問題。”

張越達爽快地回答了孜孜的幾個問題,心中暗暗贊許:這個年輕的女記者,不僅長相標致,而且邏輯清晰、語態自然、不卑不亢,確實令人刮目相看。

“我相信,公司在張總的帶領下,未來一定會取得更加輝煌的發展!我還有最后一個問題:請問您會讓您的兒子回國接管公司么?‘家天下’畢竟是中國人難以拋開的思想。”孜孜握著錄音筆,等待張總的回答。張越達一笑,“不料最后竟有此一問。于秘書。”張越達擺擺手,等于秘書快步進來,道,“為我和林記者沖壺茶。”張越達站起身,對孜孜道:“林記者,這邊請,談了這么久,讓我盡些地主之誼。”

孜孜欣然隨張總一同去紅木茶藝桌前坐下,欣賞于秘書的茶藝。“任人唯賢,如果犬子有能力接管,何樂而不為?倘若他不成器,我斷不會讓立潤葬送在他手中。”張越達端起聞香杯,在鼻前一嗅,坦然答道。“張總實在是儒中之商、商中之儒!”孜孜由衷地贊嘆。這看似由衷地贊嘆,其實是孜孜早已籌劃好的。依他人所愿而贊,最是有效。張越達果然頗為受用,道:“依我看來,林記者前途也是不可限量的。”孜孜嫣然一笑,謙虛幾句。待孜孜輕飲一口茶,品半分清香、半分雅韻入喉時,她知道這次專訪已完美落幕。

男人,就該事業有成,才能魅力盡顯。孜孜走出旋轉門,立在鱗次櫛比的大廈前,慨然而嘆。可惜書明的事業心不足,以后得多督促他。這時,手機鈴聲響起,孜孜翻出一看,正是書明打來的。

書明雖告訴紅霞不用著急給禮錢,可紅霞執意要他帶著孜孜,今兒下班就來取。書明打算一個人去,便給孜孜打電話匯報這事。書明掛上電話,回到辦公桌前。胖羅雙手枕在腦后,斜坐在椅子上,說:“明哥,又快述職競聘了,您不競一個?”“去你的!你去合適。”書明摸出煙盒。“又抽啊!你不能學學人家馬世偉?”“你妹!每年削尖腦袋往里進,也沒見有他。”胖羅聽了一樂。書明最煩這些述職競聘,誰不知道里面的道道?就算你有能力又怎樣?沒關系,哪能輪到你。自己有這份工作,多虧托了叔叔同學的關系。可這七拐八繞的關系,升職是指望不上的。再說,書明對這些從來不敢興趣。人,欲望越多,生活越累。

沒書明來接,回家對于孜孜來講,可算千辛萬苦.孜孜壓根就不會擠公交。打車呢,下班的點,出租司機都跟爺似的.就算能攔下輛空車,對路程還挑挑揀揀。孜孜好容易打車到家附近,吃點快餐上樓。

孜孜只打開門廳的壁燈,房間頓時柔和起來,燈光由濃漸淡,光影橫斜有致。在咖啡香氣氤氳中,孜孜放入一張買了許久也沒看的碟片。這類文藝片,讓書明陪自己看,簡直像要他命似的。孜孜正看一半,門鎖聲響起,書明一臉疲憊地進了門。

“回來了?”“嗯。”書明應一聲,先進衛生間洗手,他知道,自己若沒有行動,孜孜也會下命令。“你喝咖啡么?”“不要,覺都不夠睡的。”書明耐著性子脫下衣服掛好,這才坐到孜孜身旁。孜孜兩手環抱著蜷起的雙腿,將頭依靠在書明肩上。“你又看文藝片。”書明盯著電視道。“我多久沒看了,陪我看完吧。”書明無奈地答應,勞累一天,剛哄半天老媽,這又接著哄老婆。

孜孜很舒服地依靠在書明寬厚的懷里,有人陪著就是比一個人好。“你去媽家拿禮錢了?”“呃……”孜孜見書明吞吞吐吐的,扭過臉問:“怎么了?”“沒啥,媽說周末咱倆一起去再拿吧。”“到時候再說。”孜孜不滿道。書明撫撫孜孜的發絲,道:“我玩會兒游戲去。”見孜孜沒什么異議,書明趕忙躲到電腦桌前,怕孜孜細究。老媽也真是,非要周末當面交給孜孜,給我不一樣么。吵了半天也不同意……書明無奈地想。

轉眼到了周五,這幾日沒有婆婆來騷擾,孜孜覺得小日子過得很舒坦,只是自己要應付家務忙碌了些。

孜孜又讀完一遍專訪稿,改動了幾個詞。孜孜看看辦公桌上的電子表,還有半小時下班。

說來奇怪,孜孜總覺這一天,辦公室的氣氛有點異樣,大家像在議論著什么。孜孜向來對單位的八卦消息不敢興趣。要說最能八卦的,同辦公室的陸姐能得冠軍。孜孜想到這,瞥了一眼陸姐的位子,卻發現她的座位空空蕩蕩。難道跟她有關?不能吧,她有什么可值得八卦的。

孜孜起身去洗手間,剛關上獨立的廁所門,就聽外面洗手的兩人竊竊私語。“你知道陸春云今兒為啥沒來么?”“為啥?”“離婚了。”“離就離了唄。”“說得輕巧,被掃地出門了。聽說她老公早把房產都轉走了,什么都沒留給她!”“這也太狠了吧。”“就是。她本不同意離婚,昨在家里還差點跳樓呢!”“哎呀!”

孜孜推開門,外面的人一聽開門聲,早一步出了洗手間大門。孜孜旋開水龍頭,沖了沖手。原來如此!陸春云可夠糊涂的,竟然能讓人掃地出門。孜孜對著鏡子整理劉海,忽想到:論起來,自己不也是一無所有?結婚住的房子在書明姥姥名下,可跟自己一點關系也沒有。雖說不需為這個擔心,但未雨綢繆總是好的……

孜孜回到辦公區,把辦公桌收拾得有條不紊做下班準備,腦袋里卻一直充斥著買房的念頭和計劃。

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何況一周未見呢?賀之成一下飛機,就趕到方晶的幼兒園。賀之成已跟母親說了這事。母親聽說是幼兒園老師,不算滿意。可想到賀之成第一次失敗而短暫的婚姻,終決定讓賀之成找一個自己喜歡的人組成家庭。

兩人難掩重逢的喜悅,賀之成載著方晶去第一次吃飯的西餐廳。方晶調皮地問道:“我的樹袋熊呢?”“哦,在后備箱呢!”“真有?”方晶不由睜大眼睛。“玩偶。”賀之成老實答道。“那也成。”“方晶,有些話我想跟你說。”賀之成終鼓起勇氣,簡單地講述了自己的身世和曾經短暫的婚姻。賀之成說完,舒了一口氣,坦然面對總好過相會隱瞞。方晶沉默良久,一時需要她接受的訊息實在太多。可她清楚地知道,這些并不影響自己對賀之成的愛意。

一碟碟精致的菜品擺滿餐桌。方晶淡淡一笑,拍拍賀之成放到桌上的手,溫柔地說:“好了,我知道了。咱們吃飯吧。”“晶晶,”賀之成喚著方晶的名字,卻無從說起,只道,“咱們吃飯。”

“上天讓你在遇見那個適合的人之前遇見很多錯的人,所以,當這一切發生的時候,你應該心存感激。”賀之成心里重復著這句話。再沒有比此刻和方晶一起吃飯更滿足幸福的事了。

天越來越冷,屋外狂風嘶吼。又一個周六,書明跑到樓下去買早點,明兒還得回紅霞那,先哄老婆高興要緊。提著豆漿油條回來的書明,打開郵箱,掏出兩封信,都是銀行寄來的。書明進了屋,把油條和豆漿往孜孜手里一塞,自己窩在沙發上,撕開信。原來是銀行的對賬單。“什么!1萬8?”書明叫出聲來。

孜孜盛好豆漿和油條,從廚房里探出頭,“對賬單到了?”“你買什么啦?花這么多?!”書明跳起來,幾步邁到孜孜身前,擎著對賬單質問。“喊什么,買個包而已。”孜孜不以為然地說。“而已?就是那個黑的破包?”“你什么眼神啊,那可是prada的。”“這也太貴了吧。親愛的,咱不能太奢侈。”書明的語氣緩和下幾分。

“我還沒嫌你賺得少,你甭來管我花得多!”孜孜不依不饒地回道,“再說,又沒花你的錢。我媽給我的錢還沒花完。”書明的氣不打一處來,他盯著孜孜慍怒的俏臉,再美的女人生起氣來都像魔鬼。書明嘆口氣,再吵下去也不會結果,要轉身離開。

書明心里想:孜孜花錢如流水的毛病真該改改,一點計劃性都沒有。而且錢不夠花就回娘家去撒嬌,丈母娘也太寵她了。1萬多買個破包,自己心儀已久的相機鏡頭都舍不得買。

孜孜上前一步一把抽過對賬單,閃身進了廚房,“我自己還。”這個書明,我沒嫌他賺得少,一個月幾千塊錢。自己妄稱聰明人,兩眼一黑什么都沒有的不也嫁了。婚前信誓旦旦地說讓我過上好日子,婚后又來教導我怎么省錢。我打小就不會省錢!孜孜越想越覺書明虧欠自己太多。

從那刻起,書明和孜孜倆人再沒說過一句話,撐過大半天,午飯都是各自吃的。

“晚上吃什么?”書明沒話找話地問孜孜,他知道,自己不先低頭,孜孜絕不讓步。以前,孜孜也挺溫柔,現在怎么像變了個人似的,越來越固執強勢。“隨便。”孜孜沒好氣地道。“老樣子,蓋澆飯。”“嗯。”書明又裹上大衣,下樓去買飯。自從紅霞不來,可苦了書明,經常去買飯,孜孜的烹飪技術雖不差,但下班回來經常罷工。

“喂,書明啊,明和孜孜中午回來吃飯。”紅霞在電話里命令道。“好,去。”書明道。“先生,打包好了。”服務員遞上兩份包好的蓋澆飯。“你又在飯店里呢?”“嗯。”“別老去飯店吃,在家吃干凈。”“行了行了,知道了。”

孜孜一聽明去紅霞那,心里更煩,但為了禮金忍忍吧。

第二天,孜孜跟著書明去紅霞家,正巧紅梅也在。孜孜這才聽說,方晶有了男朋友。這一個婆婆,一個姨婆婆,都夠人受的,一水兒的霸王媽。孜孜瞧著客廳墻壁上懸掛的公婆結婚時的照片,不禁想,公公年輕挺帥的,怎么看上這么一位。

大家吃完午飯。紅霞剛要斂碗去刷,紅梅一拉大姐衣袖,說道:“大姐,你不是腰疼么,我那給你買了膏藥,你來。”說罷,拉著紅霞往里屋去。孜孜冷眼旁觀,不就是甩給我收拾么?還至于演這么出?姥姥緩緩地聚聚桌上的蝦皮米粒,裝進一個碗內。孜孜趕忙道:“姥姥,您放著吧。我來收拾。”“我幫你。”書明擼擼袖子。紅霞一見書明要干活,心里更火,叫道:“書明,你過來,我有話問你。”

孜孜淡淡道:“去吧,愣著干嘛。”孜孜摞好碗筷,收拾著桌子,心里對婆婆充滿鄙視:你就這點小打小鬧的能耐了。我就退一步由著你占上風,占完我就再不用登你這個門,省得兩看兩相厭。

孜孜捧著碗筷去廚房刷洗。等她洗好碗,聽見屋里紅霞對書明念叨:“明,這是你們的禮錢,本來三萬多點,酒席錢從中填補了些,還有以前咱親戚朋友的我都扣出來,這一萬八給你們。”孜孜本曉得這是筆糊涂賬,來之前就沒抱希望,可沒料到婆婆會這么摳門,賬算得這么清!孜孜帶著不滿,朝屋里大聲說:“書明,咱該回家了。我還有工作!”

“你們才來多大會兒啊!”“就是。”紅梅趕緊為紅霞幫腔。“媽,”孜孜從齒縫中不情愿地擠出這個字,“您不是腰疼么,多躺躺。”書明心里一掂量,還是早回家得好。于是拍拍紅霞的肩,說:“媽,孜孜說的是,你多躺躺,對腰好。”

書明從里屋出來,把錢遞給孜孜,孜孜往包里一塞,兩人離去。

“小丫頭片子,我就說她心眼最多!”“紅梅,”姥姥拉下臉,說,“你別挑事了!”紅霞嘆口氣,這兒媳婦算是和自己較上勁了,兒子是親骨肉,定不會怪自己。反正怎么做在兒媳婦面前都是錯,你以后別怪我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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