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敢當(dāng)從來沒見過李三這么吞吞吐吐的,而且滿腹心事,謝干爹更是緊張地一把拉住李三的手,瞪大眼睛看著他。李三頓了頓,把自己的另一只手也放在謝干爹的手上,眼含熱淚低下頭哽咽著說:“干爹,我想回家了。”
“孩子!你叫我啥?”
“干爹。”
“你……我的兒啊!”
謝干爹緊緊摟住李三,激動得老淚縱橫,這一聲‘爹’他可是整整盼了半輩子呀,自己不能生育有了這個干兒子也是個安慰呀。看著爺倆這真情的一幕,石敢當(dāng)在一旁也是鼻子發(fā)酸,仰臉看著房頂,使勁兒眨巴眼睛。李三抬頭看著謝干爹,淚眼婆娑動情地說:“干爹,你老對我的大恩大德我一輩子都不會忘記,到啥時候我都是你老的兒子。算起來,我從家里出來都快十年了,家里我爸我媽和爺爺奶奶也不知道都變成啥樣兒了。回家后,我會常來看你老的,你老有時間也可以到我們薊州呆些日子,散散心去。”
“嗯。我會去的,只是你這突然就走了,我這心里頭……嗨。細想起來呀,你家里的爸媽和爺爺奶奶還不定咋想你念你吶。”
“哈哈,可不是唄,他們李家三代單傳,這小李三兒在他爸媽跟前絕對寶貝疙瘩大金蛋呢,說不定他媽想他想得那眼淚把鼻子都沖掉了呢,我說的沒錯吧李三?”
石敢當(dāng)打著哈哈緊著忽悠,倒把李三和謝干爹鬧得挺不好意思。石敢當(dāng)看著李三說:“其實我也有日子沒回田盤山了,此番我也跟你一塊兒走,半路上也好有個照應(yīng),畢竟是我把你帶出來的,我再把你送回去也是理所當(dāng)然呢。”
石敢當(dāng)這一說走,謝干爹不禁一愣,接著眼圈兒一紅,啞著嗓子說:“哎呀,你們爺倆這一說走就真的都走了,剩下我一個人多寂寞呀。”
石敢當(dāng)笑著說:“兄弟,你要舍得你這掙錢的大買賣,就跟我們爺倆一塊兒走唄。”
謝干爹撓撓腦袋:“這……恐怕是不行。這么大個家業(yè)哪能說扔下就扔了呢?”
石敢當(dāng)打著哈哈說:“這不就結(jié)了,你這又舍不得家,還舍不得孩子,唉,這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呀。不過,兄弟你也別太難過,這天比樹葉長,早晚咱還會見面的。”
“那是,那是,后會有期嘛,唉,咱不說這傷感情的話了,先吃飯吧。”
三個人說會話兒就開始操持中午飯。
謝干爹讓伙計們準(zhǔn)備了豐盛的飯菜,又讓跑堂的從地窖里取出珍藏多年的好酒,三人邊吃邊喝邊聊。那話匣子打開了就都關(guān)不上,越說越多,越說越難舍難分,一頓飯吃了有兩個時辰才算結(jié)束。吃完飯,石敢當(dāng)和李三就去客房收拾東西,每人打了個包袱背著,謝干爹又給他們準(zhǔn)備了干糧和一包散碎銀兩讓他們路上當(dāng)盤纏。三個人出了客棧門,走了一程又一程,一邊走一邊聊。石敢當(dāng)和李三幾次讓謝干爹留步都沒留住,一直把他們送到出了滄州城,又走出去十幾里,謝干爹這才戀戀不舍地跟李三、石敢當(dāng)揮淚告別。
倆人站在原地,看著謝干爹一步三回頭地走遠了,直到看不見身影,這才轉(zhuǎn)身繼續(xù)趕路。這個時候的李三,輕功已經(jīng)日臻成熟,走起路來比大師叔石敢當(dāng)一點兒都不慢。倆人緊趕慢趕奔馳不停,天將傍晚的時候就進入了BJ地界。石敢當(dāng)問:“李三,你可進過BJ城么?”
李三搖搖頭說:“沒去過。”
“想進去看看么?”
“嗨,這天都快黑了,就不去了,以后有機會再去。咱爺倆還是快趕路吧。”
石敢當(dāng)笑了笑,知道這孩子確實想家想得歸心似箭了,遂順口說一句:“那咱就抄近道兒了啊。”
于是,帶著李三下了大道,走上田間小路,繼續(xù)狂奔不止。倆人下了大道走出有百十里地,感覺離薊州不是太遠了,不禁更加快了腳步。正飛奔著,看到前面有一片小樹林,李三心里一喜,想著正好可以靠著樹歇一會兒吃點干糧。可是,未到近前,走在前面的石敢當(dāng)忽然停住腳步,李三見大師叔不走了,緊走幾步趕上來問:“大師叔,咋地啦?”
“噓——”
石敢當(dāng)擺擺手,又指指前面樹林,壓低聲音說:“好像有動靜哎。”
到底是個孩子,李三一聽有動靜,立刻好奇心大發(fā),當(dāng)即停住腳步屏住呼吸,豎起耳朵聆聽,可是什么也沒聽到。
石敢當(dāng)看著他咧嘴一笑,輕輕拽著他的衣袖緊走幾步站住腳,再次指了指前面的樹林,李三側(cè)耳聽了聽,不禁大吃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