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桃花落-10
- 桃花落
- 云派風格
- 1662字
- 2013-03-07 12:53:42
李四在夢中被一段細膩而優美的歌聲喚醒了,但其實醒來的只是他的靈魂,他覺得自己很快活,一片小小的桃花托著他飛了起來,是那段歌聲在召喚,他向著歌聲飛,總覺得唱歌的人就在前面不遠處,但不知為何,卻總是飛不到她身邊。唱歌的人讓人覺得如此接近,然而卻又那么遙遠,他飛累了,感覺自己永遠不可能追上那個唱歌的人。這說明那個唱歌的人在有意避著自己。最后,他終于在萬般無奈中停下了飛,站在最高的懸崖上大聲的呼喚起來,——那是小桃的名字。
一道閃電刺痛了他的眼睛,接著又一道,他驚醒了,發現無數的燈光齊齊的照向著他,他有點莫名其妙,接著便是驚恐。他低下頭,手中挽著的籃子還在。接著,劇院的燈光全亮了,大家都盯著他?!八X也會犯錯嗎?”他朝那些人報以惶惶的回應。就在這一刻,他一眼看到了穿著彩衣握著話筒的小桃。她正向他款款走來,分花拂柳的讓他不敢相信。他真的看到她了,并且一眼就認出了她。但是這突如其來的現實擺在面前,他竟說不出一句話來,也忘記了起身。
小桃走近他來,俯首看著他,許久也沒有說一句話,劇院里響起了了亮的口哨聲,旁邊的人開始圍攏過來。小桃這才回過神來,環顧四下后才從口中喃喃的吐出幾個字:“四哥,你終于來了。”
“我來了,我說我會來的?!?
“你為什么不早告訴我,讓我給你一個好座位。”
“我差點找不到你?!?
“我從來就沒有搬過家,你忘記我給你的地址了?”
“我沒有忘記,可是你的家,我進不去?!?
刺耳的口哨和潮亂的掌聲不斷的響起,有一些人已經不顧身份的站到了椅子上面。劇院里開始有點維持不了秩序了。有人來勸小桃回她的舞臺。
“讓我為你唱首歌,我們桃花莊的歌,我從來沒有忘記過自己,也沒有忘記過我們的莊子?!彼龑λf。
“莊里也惦記著你?!?
小桃重新走上舞臺。這是多么意想不到的事,在大庭廣眾之下,她丟下了所有的禮儀和工作的態度,跑到一個在黑暗中呼喚自己名字的人身邊,而這個人,竟真的就是那個自己想要見的人,這是何等的不可思議,何等的激動人心?秩序重新排過,弦律重新響起。大家的熱情是否還像以前?劇院里在座的人是在陶醉于眼前的歌聲還是在回味剛才的插曲?這些也許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人們的口中又多了一份談資。這世上,你是誰并不重要,你帶來了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這期間,坐在旁邊的人不斷的向李四打探小桃的故事??磥?,他們已經不是那么在意她的歌聲了。而這歌聲,卻是李四極愿意好好聽的。
這歌聲,太容易讓人回憶從前。
桃花莊的春天到處紅花綠草,牛在花叢里吃草,放牛的孩子們就騎在牛背上,淘氣的男孩子溜溜的爬上樹的頂端,搖一搖,那些牛背上的孩子頭上啊,那些低著頭吃草的牛身上啊,落滿了紅紅的花瓣。男孩子甩甩頭把一頭花瓣甩掉,女孩子順勢把花瓣揉在手里涂在臉上,牛也好像知道身上的落花,用勁的抖一抖身子,有弱小的女孩子就這樣被從牛背上抖落下來,嗚嗚的哭。女孩子的委曲卻極意消釋,折一個戴在頭上的花環,或摘幾支含苞未放放在掌心,也就破涕為笑了。
一個淘氣的男孩子,一個愛哭的小妹妹,幾株老得不能再老的桃樹,他在這邊躲,她有那邊找,她找累了坐在花叢中等他出來,等急了等哭了也不見來,卻從落下的花中看到他正藏在自己頭上蕩著秋千。
兩個人的家園,卻像一個人的天地,因為只是在庭院的中間隔著一排古老的桃樹,星期六的傍晚,他倚在自己的家門口看著厚厚的書,她伏在她家門口畫她那童話里的畫,他的書中說著他從沒有聽說過的事,她的畫中畫著她時時會做的夢。她叫一起四哥,他就知道,她畫不好她的夢了,于是馬上跑過去,把自己昨夜作的夢告訴她,這樣她就畫上了他的夢。
歌唱完了,劇院里的人也走光了,留著李四一個人坐在黑暗的角落里回憶過去。那個當初的淘氣男孩如今正無所事事的坐在這個寂寞的角落里,那個當初愛哭的小女孩披一身華麗的彩衣,站在萬人矚目的舞臺。
不知為什么,李四此刻竟如此想回到他的桃花莊。他想起莊子里的人正在采摘果子,他們因為自己的收獲笑得如此甜美,如此滿足。他望著自己手中的桃果,一時覺得不知道何去何從。
小桃已經換下了她的彩衣。坐上她的小汽車,她們一起回到了她的住所。那幾個守門的保安,看都沒有多看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