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倫靠著墻，嘴里叼著煙，由著風一貪婪的偷吃，他歪著頭看離歌，也不說話。江離拉扯著離歌的衣服，不想搭理他。

“有事？”離歌問他。

阿倫吐掉煙，悶聲悶氣的朝他走過去，離歌手一緊，防備的成攻擊狀態。他站在離歌前停下，咧嘴一笑。

“跟我走。”

說完也不看他，自顧自的走向那條黑暗小巷。

“你有病？”江離忍不住怒吼到。然后拉著離歌的手繼續向前，離歌沒動，看著他的背影若有所思。

“哥！”江離喊他，離歌笑了笑，示意她放心先回去。江離看了下時間，惡狠狠的朝那道漆黑的身影喊。

“十一點還沒回來我就把門鎖了！”離歌頭也不回的揮揮手，跟上去。

阿倫走在前面，離歌在他身側兩米距離跟隨著，左轉右轉，拐了兩個街道，最后到了城郊，上了山道，沿著小道爬了上去。這是他們小時候流浪居住的地方，這里能看見整座城市夜景，兩人總是在這里互相陪伴想象著未來，互相給于安慰。阿倫尋了空曠的地方坐下，從懷里拿出一包煙，抽了一支遞給離歌。

“不抽。”

阿倫笑笑沒在勉強，把煙盒丟在地上，他自己點上深吸了一口。

“你變了。”阿倫吐了口煙圈后開口。

離歌沉默，隨他朝地上一坐，兩人離得很近，中間隔離著那淡黃的煙盒。他伸出手，有些微微顫抖的摸索著拿出一支煙，阿倫恥笑著拋出火機，他接過點燃，深深的吸了一口之后，正要吐出，手卻猛的按住心臟，咽喉不住的咳嗽，阿倫冷著臉看著，眼角的微笑說不出的詭異。離歌整整咳嗽了將近一分鐘才停住。阿倫指著他一直狂笑，他咳嗽了多久，他就笑了多久，笑的笑出了淚，咳嗽的花了眼。

“我變了。”離歌微微喘氣，無力的肯定回答。

“我會讓你死得很慘。”阿倫止住笑聲，惡狠狠的說。

離歌抬頭望天，手指夾著煙，月光照射在他慘淡的笑容上，他不說話。

“你現在多好，有家，有奶奶，還有漂亮的妹妹，我卻一無所有。是你！”他站起，突兀的一拳揍向他左臉。繼續指著倒在地上的人喊著。“是你，你讓我有家不能回，你讓我失去父親，你讓我失去了一直夢想的家！”他額頭青筋凸起，舉拳又要打下去。

卻被后者伸手一把抓住，離歌的臉色蒼白，一手握住那只拳頭，另外一只捂住自己的胸口，喘息變得更加急促。他剛想開口，肚子卻受了阿倫一記重擊，身體停不下的在地上滾了一圈。

“為什么！”阿倫哭喊著看著地上撅著身體的他，語氣說不出的悲傷。

“因為……”離歌緩緩站起，身體顫抖的著，鼻翼貪婪的索取著空氣的溫度，然后突然抬手，一把抓上他的咽喉，猛的朝下一摔，用身體壓制著他。

“啪！”

離歌抽了他一耳光，自己的嘴角卻浸出血液，他還似不夠又朝阿倫的另一邊臉扇了去。

“啪！”又是一聲，清脆震耳。

“清不清醒！啊，清不清醒！”離歌急促的哭喊到。“你他媽的給我清醒沒，他要殺你！他要殺你，就因為你偷了錢給我買吃的，他就要殺你，你他媽給我清醒一點！我不殺他你他媽早就死了！”離歌流著淚，緊抓著他的雙肩怒喊。

阿倫愣愣的看著那張臉，突然嗚嗚的哭泣出來……離歌緊咬著牙，流著淚看著哭泣的他，然后像失了魂一般翻身躺在地上，一抽一抽的笑了，一邊笑一邊說。

“呵呵，他沒把你當兒子看待，呵呵，叫你去偷去搶，收留了你又怎樣，呵呵，這是一個父親嗎？生氣打你，不生氣也打你，就連晚上都不讓你回屋睡，讓你在外面凍著，你以為我不知道？呵呵，他自己干了多少壞事？你把那當家，他們把你當親人了嗎。”

阿倫還是一個勁的嗚嗚的哭，哭得撕心裂肺，哭得讓他心裂，他挽上他的頭，輕輕的放進懷里，緩緩的拍打著他的頭繼續說。

“我答應你，活得比你痛苦，我答應你，我會死得很慘，只是現在還不行，離離還沒長大，我還沒有報答奶奶的養育之恩，我答應你，完成這些，你就能心滿意足了。”離歌的臉不再慘白，手輕輕的在懷中拭去那臉上的淚水，依靠著石頭低聲訴說，臉上卻沒了神采。

“我欠你的，這輩子還不了，下輩子還，下輩子還不夠，生生世世我都會去還清。”

離歌將他的額頭輕靠在他的心臟上，似夢語般輕聲呢喃。

“你聽聽，我沒騙你，我活不了多久，我真的會死得比你慘。”

阿倫只是身體抽泣，沒了哭聲，似累了一般，就那樣安靜的一動不動。夜，那么深黑，兩個人好像回到了小時候，互相依偎著，一個不停的說話，一個漸漸沉睡，一個安慰，一個入夢，都帶著那幸福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