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念舊，秦媽上課總愛抱怨現在的二班比不上原來的二班。程哲不知道事實是不是如秦媽所說，他只是覺得很累，找不到高一那種學習的靈感。

蘇雅的班長是楚俊天親點的，她同時還兼任化學課代表。程哲做了學習委員，物理老師還讓他做課代表，他主要的工作事實上只是收一下物理作業，別的事他有心無力。

調座位的時候程哲被調到緊后蘇雅一排，同座的是高一就同班的一個高挑女生，說話緩緩的像是在背古詩似的，聲音很好聽，有張漂亮的鵝蛋型臉，身材偏瘦，英語很好，高一是科代表現在還是，有個很耐人尋味的名字“喻謀”，感覺她做什么事都有預謀的一樣，程哲在剛聽見她名字的時候不由得感嘆她父母真是有才。

程哲問蘇雅為什么要轉過來，她說她舍不得化學老師。程哲很懷疑她的話到底有幾分真實，她和化學老師關系很好這不假，但有必要就為舍不得化學老師從重點班過來嗎？

也許人真的是很奇怪的，可以為了某種別人似乎難以理解的理由而去做一件事。程哲不想刨根問底，她既然那樣說他就那樣信好了。

唐嫣也留下來了,這應該能算個好消息。還有就是阿南、沈慕辰等一些人也在。原來二班留下的還真不少，有一半的樣子。

程哲一向少言寡語，他需要時間去慢慢熟悉這個新的班級。暫時他給自己做了一個殼，然后把自己龜縮在這個殼里，像蝸牛那樣。或許可以像周杰倫在《蝸牛》里唱的，“總有一天我會擁有屬于我的天。”只是真的會有那么一天嗎？他不知道。

他能敏銳的感覺到除了楚俊天之外其他老師眼神中的那種詫異。他原本可以選擇離開的，可是卻懦弱的接受了老爹的安排。不管他愿不愿意，一切的錯就錯在他對運命的順從。他不能怪誰，惟有怪他自己。

九月的天氣在貴陽已經不怎么熱了。偶爾下起秋雨來涼颼颼的，像冬天提前來了，正所謂秋風秋雨秋煞人了！

程哲的生活里少了幾許快樂，多了幾許壓抑；少了幾許靈動，多了幾許笨拙。

收了第一次物理作業往物理老師辦公室去的時候，他心里有幾分惴惴不安。偌大的辦公室只有物理老師一個人在。紫紅的夕陽的余輝透過窗子溫暖的灑進來。

“程哲，你為什么不去特重班？”

物理老師抬起溝壑縱橫的臉望著程哲。

“那個——，特重班壓力太大。”程哲違心的說道，聲音低如蚊蚋。

“那你也不該留在這個班啊？”

“我爸硬要我留下來的。”程哲委屈地低語。

“哦！——那你既然已經留下來了，就要好好的學，不要受其他人干擾，知道嗎？”

“嗯。”程哲用力地點了點頭。

“好了，你去吧！”

程哲轉身走出了辦公室，心里怏怏的，覺得有點辜負了物理老師。走到教室門口，他望向身后的天空，那里靜靜的有些深邃。深呼吸了一下，他徑直走進教室。

看見程哲一臉茫然的樣子，蘇雅關切的問：“怎么了，不舒服嗎？”

“沒什么。”程哲懶懶的回答。

“物理老師說你了？”

“沒有。”

說完他趴到桌上假裝睡覺,蘇雅似乎在旁邊嘆了口氣,也許只有她知道他的不甘。

九月末的一個周日，下午兩點多鐘，天空像是剛沐浴完畢那樣的干凈，湛藍得令人心曠神怡。程哲和弟弟程楓打算去逛街順便買些菜。

剛進入貴筑路口卻發生一件讓程哲莫名其妙的事。迎面走來一女生，雙手抬著一盆衣服置于右腰間，看年齡應該和程哲差不多，身高一米六左右，頭發扎成馬尾，斜斜的流海，眼睛鼓得圓圓的，長相不驚艷亦不雷人，中上姿色；身材嘛——如果腿可以瘦上那么一點恐怕要好看的多；穿白色印花T恤，黑色緊身褲齊小腿處，腳跨一雙紫色拖鞋。

她如果僅僅從程哲身旁走過，程哲也就多看她一眼，像她那樣姿色的女生在街上隨處都可以看見；可是她偏偏還隔五六米便對他笑了，他相信應該是沖他笑的——她總不可能無緣無故的看著一個人笑吧？

她笑起來的樣子真好看，像晚風的溫柔，像百靈鳥動聽的歌聲，像落葉在如幻似夢的秋日黃昏向平靜的湖面優雅的飛去，像冬日里的陽光溫暖了冰封的心田，于是他怪異而興奮地也報之一笑，心里有什么東西在作祟。

他像一個無故得到糖果的孩子，高興的同時心里充滿了疑惑。她是誰？他們曾經認識嗎？他竟是想不起來。互相錯過的時候，他們都望了彼此一眼。

程楓或許以為是哥哥的同學，也沒多說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