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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愛上丹麥(A)

A

這是博士階段最后一個暑假。沒有了課題,沒有了“作業”,張浩甚感輕松。他決定帶楊蘇回重慶,回家去看望爸媽和老奶奶。這些年漂泊在外,于孝字上實感汗顏。要出國了,應該回去看看,也讓一直都生活在北方的楊蘇見識見識重慶的風光。張浩家的老奶奶見到孫兒歸來,高興得老淚縱橫,孫兒還帶回來一個眉清目秀的姑娘,更讓全家人欣喜不已。張浩領著楊蘇到處游玩,帶她到他讀書的中學和大學一游,去看望了以前關心他的師長。C大原來張浩班上的輔導員老師得知張浩即將去丹麥學習、交流,很高興。楊蘇第一次來重慶,火熱的天氣讓她不太適應,又有些水土不服,身上長起了蕁麻疹。張浩在家呆了幾天,不得不和楊蘇一起回BJ了。回BJ,楊蘇馬上就好很多了,連張浩也覺得像回到家里一樣。在BJ住慣了,異鄉反倒成了家鄉,而原來的家就視為老家了。這正是張浩的思想。張浩還會走得更遠,走得更遠,他的適應力讓他適合做一個旅行者,永遠不停地走下去了,不為任何人而停留,只為自己的前途和目標。只為自己而活著。他知道楊蘇要為此責備他自私,不過他也無可奈何,男子漢大丈夫不會為區區一嬌妻美眷改變生活的軌跡的。他就要遠行了。

張浩收拾好了他的行李。還是他來BJ時添置的那個大箱子,里面放滿了他的書籍和衣物。書籍是帶不完的,就揀了些緊要的,余下的放在任慧那里。而衣服嘛,楊蘇認為處于北歐的丹麥一定很冷,天寒地凍的,一定要他帶上兩件厚厚的羽絨衣,張浩只有遵命。張浩訂好了機票。當晚他邀約了任慧他們一干朋友到R大的川菜館聚會。老板娘是張浩的老熟人了,也為張浩能出國而高興。她敬上一杯酒,獻上了她真摯的祝福。張浩感動得有點哽咽了。他摟著老板娘,讓任慧為他們拍上一張甜蜜的照片。他要把美好的照片帶到國外去。

遠航的飛機載著游子飛越到大洋彼岸,來到古老的歐洲大陸,一路轉機,最后來到了目的地丹麥王國的首都哥本哈根。到了哥本哈根,下了飛機,張浩雖然疲憊,但非常激動。來丹麥了,來丹麥了。這個童話王國的人們是怎么樣的呢?是不是有很多白色的教堂呢?他提了箱子,慢慢地走出了機場。這正是黃昏時分,街上燈火輝煌。街道兩旁行人并不多,有露天的咖啡館,坐著三三兩兩的客人。臨街的房子倒是白色的居多,尖屋頂凸顯出異國風情,丹麥的古老歷史。張浩很新奇地看著周圍的一切,丹麥人長得真漂亮,尤其是年輕女娃子,金發碧眼白皮膚,生得美極了。他一邊打望,一邊在一個路邊的茶座坐了下來,拿出在國內就兌換的丹麥幣,要了一杯咖啡,一個丹麥三明治。這個簡單的晚餐花了他5克郎。他覺得很值得,咖啡很香,三明治熱乎乎的,裹著火腿和蔬菜,幾口就吃掉了。趁著這夜色,他要趕去位于歐登塞的南丹麥大學,那里才是他的落腳地。

張浩操起不熟練的丹麥語詢問到歐登塞的車站,結果咖啡館的丹麥老太太聽不懂他的丹麥語。于是張浩用英語再問了一次“whereisthebusstoptoOdense?”穿著一條艷麗花裙,很優雅地戴著珍珠項鏈的老太太這次聽懂了,彬彬有禮地用英語作了回答。讓張浩感覺在丹麥,英語是多么普及。

張浩坐上了去歐登塞的公共汽車。車上人很少,很沉默,一個穿紅制服的司機把像一個房子一樣的大車開得溜快,張浩看著窗外慢慢黑下來的暮靄和點著燈火的各色建筑,心里有一種陌生的感覺,不知自己身在何方的憂傷涌了上來。很奇怪,這時候,張浩有點兒鄉愁,有點兒思念楊蘇。他拿出手機,想給楊蘇發一條短信。短信卻無法發送成功,張浩的鄉愁更濃了。還好,從哥本哈根到歐登塞,一個多小時就到達了。歐登塞的夜晚,安靜而美麗。張浩來到了南丹麥大學,他用校園里的投幣電話和米開聯系,很快,米開把他迎接到為他安排的教師公寓。教師公寓是校園里的一幢老房子,但房間很大,非常舒適,這是張浩有生以來住得最好的房子。C大和R大都沒有這么豪華的宿舍。米開熱情地為張浩送上一個飯盒,里面滿滿地裝了肉丸和一些烤馬鈴薯,完全是丹麥家常風味,味道很好。米開介紹說這是他妻子為中國客人準備的。他還帶來了一瓶丹麥有名的嘉士伯啤酒。張浩嘗了嘗,清冽甘甜。不過他不是很喜歡喝酒,就放下了。米開叫他好好休息,就很有禮貌地離開了。張浩痛快地洗了個熱水澡,在一張舒服的木床上一覺睡到了天亮。

窗外樹上的小鳥驚醒了張浩的美夢,張浩睜開眼睛,看著屋里的陳設,他不由一陣興奮。來到丹麥了,來到丹麥了,這是我的家。這房子真可愛。桃木的柜子和桌子,還有一個小茶幾,上面放著一個造型美麗的花瓶。丹麥的夏末,天氣真好,他起身穿上一件新的白襯衫和黃卡其長褲,快樂地來到了一樓的餐廳。餐廳里放著很多餐桌和椅子,有一些人在用早餐。張浩當然一個也不認識。不過他很大方地走到最近的一張桌前,給一個人打了聲招呼“hello!”,那個人抬起頭,看著張浩。這是一個典型的北歐帥哥,高鼻凹眼,皮膚白皙,卻生得很靈秀,看起來一點也不粗獷。他很年輕,好像和張浩差不多大。他望著張浩笑笑,用眼神示意張浩在旁邊坐下。而他,對著廚房講了一句丹麥話,不一會兒,廚房里走出來一個女子,給張浩端來了一份早餐:麥片粥和幾片加了黃油的土司。

張浩認識了這個叫大衛的青年。他還是沿用自己以前的英文名“Mark”。大衛碰巧就是經濟管理學院的老師,他也住在這個教師宿舍,他其實是挪威人,在南丹麥大學留學多年,繼而留校任教。北歐幾國的人也長得差不多,他們有共同的祖先。就是他們的語言也很相似,丹麥話、挪威話、瑞典話都是屬于一個語系,就像中國的BJ話和東北話的差異一樣。張浩的丹麥語還不過硬,他使用比較熟練的英語,大衛也能用英語和他交流。

這時候,丹麥的大學還沒有開學,學生們也還沒有來校。而住在學校的教師已經在做開學的準備。張浩和大衛一起來到了經濟管理學院的教研室。張浩拿出自己的資料和一些申請單,預備去見見教研室的主任,看為自己分配什么工作和課題。結果,主任不在。大衛完成了自己的工作,就像個地主一樣,準備帶著張浩到處轉轉。他叫上幾個同事,有一個姐姐叫安娜,有一個中年男的叫梅奇,還有一個可愛的老太太,就是張浩的老熟人,伊麗莎白。伊麗莎白對張浩特別友好。大伙兒帶著張浩在學校參觀,然后又去了安徒生博物館。

安徒生故居是到丹麥不得不看的景點。張浩從小就喜歡安徒生的童話,覺得他的童話帶著憂郁色彩,直擊人性最柔軟的內心。沒想到安徒生不僅寫童話,他還是詩人和劇作家。他出生貧寒,一生孤獨,直到死去。等他有了聲名,人們才開始紀念他。伊麗莎白領著張浩參觀,他們是經常來這個地方的,但卻好像第一次來一樣,神情莊重而肅穆。張浩知道這個地方代表神圣的丹麥文化,他心里也產生了敬意,手腳都顯得有點僵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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