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石搖著頭說：“這個，這個，我————”

他也知道這個問題不好回答，說不好就會把問題放大了，隨即求助似地看著美緣。

美緣趕緊在一旁幫腔：“媽，他姐姐的伢還小，她照顧不過來，這個你是知道的————”

美緣媽不滿地看了一樣女兒，說道：“那她們母女要住到什么時候？你們年紀輕也許不知道，嫁出去的女兒長期住在娘家是不吉利的，以你媽媽的年紀，比我還大幾歲，按道理她應該是知道的。難道你們家不講究這些嗎？”

東石尷尬地坐著，不知如何作答。美緣爸的話不多，一直都是坐在旁邊靜聽。子均子文態度冷淡，好像東石搶走了他們的姐姐一樣，對他視若仇敵。

多年以后，美緣依然記得爸爸媽媽還有子均子文當時的模樣。他們才是這世上真正關心她，希望她過得好的親人。雖然他們沒有明說，但都知道，他家有個癥結需要解決，可是很顯然，東石沒有那個魄力去做到。即使美緣媽出于禮貌的考慮，不去逼他，只是點到為止，東石卻顯然不為所動。王珍當家，她的女兒扶著門檻橫行霸道，美緣一向善良，性格又生得軟弱，碰到這樣的母女，只恐怕要吃虧。而這個成東石，會不會維護自己的女兒，還真是不得而知。站在做父母的立場，他們原設想，以美緣文靜柔弱的個性，會找個讀書人家的斯文孩子，和和美美地過自己的小日子，沒想到，陰差陽錯地，竟然會和成東石好上。從見到東石的第一面起，美緣媽心里就不太認可他，但看他那身臟衣服，就知道他家的父母不是那個事。

唉，這世上的事還真是難以預料。美緣媽忍不住嘆了口氣，她為何如此煩憂，是為女兒不明的前景還是其他？

若干年后再回首，事情都被美緣媽說中。可是，當時的美緣是何其單純，滿心滿意只想和東石在一起，大有非他不嫁之意，做父母的攔都攔不住，你看，現在她的胳膊肘都已經開始往外拐了，還沒說什么呢，就跟父母急起來了。唉，女大不中留，真是沒說錯。

一想到這些，美緣媽就恨得牙根疼。可是，在父母跟前，美緣到底還是不諳世事的孩子啊，當初不想難為東石，到后來就該難為自己了，她的善意沒有得到應得的回報，反而受盡王珍的冤枉氣，至于成東施，就更是難以相處，說話夾槍帶棒的極其刻薄，當然這些都是后話，且容我將來一一向各位道來。

美緣爸咳嗽了兩聲，室內安靜極了。

美緣媽看局面有點僵，不忍令女兒難堪，便說：“你們倆也是二十多歲的人了，相互之間也很了解，我們做父母的，該說的話還是應該先說清楚，現在我們美緣也沒個安穩的工作————”

“媽，我不是有工作嗎？”美緣忍不住打斷她的話，說道：“我會好好努力的。”

“你那個工作能做長久嗎？再說了，還是上夜班！一個女孩子，整天熬夜，身體受得了嗎？你們班的那個王君，人家的男朋友真是會安排，早早地就給她鋪好了路子，你再看看你，上了兩個月的夜班，臉色都變成黃的了，年紀這么輕，就不拿身體當回事。東石，你要是真心喜歡美緣的話，你應該看得到的啊！”

東石經她這么一說，忍不住打量起美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