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鬼村迷霧
- 浪子劍心
- 曉宇楓
- 4171字
- 2011-09-18 11:03:30
詩有云:橫看成嶺側成峰,遠近高低各不同。不識廬山真面目,只緣身在此山中。
山有看不清的時候,綠蔭遮目,亂花迷眼。真相也有看不清的時候,迷霧重重,幻象疊生。但無論任何人也不能改變,山不管看似是嶺還是峰,永遠都是那座山。真相不論看似玄秘還是詭異,真相永遠都只有一個。
人們需要的真相一定只有一個!
日頭爬上了山,太陽神阿波羅傲立云端,它的光芒炙熱,四射照耀山谷與山澗,山中槐村當然也不例外。
這才一大清早,山中的村民還未有幾人趕早起床,家住槐村西的張老頭卻睡不著了。當第一縷陽光射進窗戶里,他披上衣,走下床,貌似心有天大急事似的,連臉都顧不得洗,連早飯都來不及吃,便匆匆忙忙的拄拐出門,游走于村中,挨家挨戶的去敲村民家的院門。
各家村民們聞訊開門,而門大開,張老頭也不進去坐坐,也不耽擱片刻,只是直起已有些佝僂的身子附到主人家耳邊低語一番,就立即離開,轉自下一戶人家去敲響院門。
然而令人奇怪的是,這些大清早被張老頭從美夢中吵醒的村民在聽了張老頭所說的話后,不僅沒有責怪張老頭擾人清夢,反而原本還有些氣憤的臉面皆變的神色慌張,并匆忙趕回屋里穿衣出門,與張老頭一道奔走于村中去敲響別家的院門。
這是怎么回事?難道張老頭說的后擁有神奇的魔力不成?
日頭高過了山,山擋不住太陽的光芒,太陽將山照的通亮,將小山村照的通亮。
這才自張老頭敲響第一家村民的院門過了不到半個小時的時間,張老頭已和接連而起加入敲門隊伍的村民將槐村所有村戶家的門敲了個遍。小山村仿佛也在這個早上炸開了鍋,村西的楊柳樹下,不一會兒的功夫,已聚集的兩三百名村民,村長栓奎也聞訊趕了趕了過來。
栓奎一到,兩三百名村民立刻圍了上來。栓奎見勢,問了句:“到底發生了什么事?”,張老頭連忙從人堆中竄出,湊到他的耳邊低語了一陣兒。
栓奎聽言,剎是臉色一變,問道:“你確定他昨晚真的在那里過夜?”
張老頭不住的點頭:“沒錯,沒錯,昨晚老漢我眼瞅著那個年輕抹黑走向村東頭。”
說罷,張老頭又一臉愧疚道:“這都怪老漢我多嘴,這都怪老漢,那小伙子擰的很,要不是老漢我一時多嘴,我想那小伙子不會非去那里過夜的。”
栓奎拍了拍張老頭的背,安慰道:“老漢也別太自責了,現在不是怪罪誰對錯的時候。俺們現在的當務之急,是趕快去那里,如果那個人還活著,盡快救他出來!”
張老頭連連點頭,感激:“是是是,村長說的極是!”
栓奎不再耽擱,轉頭沖著人群說了句:“狗蛋留下,去準備些急救用的草藥。剩下的人跟我走!”
一言落下,人群中的某人應了一聲:“知道了!”剩下的人便隨著栓奎朝著村東頭出發了。
村東頭正是那間鬼屋的所在!
原來一大早張老頭附在村民耳中的那句話就是:“昨天晚上,又有一個小伙子走進那家鬼屋里去了。”
日上三桿,莊稼地里的露水消盡。徐志飛打了個哈欠,從鬼屋里一步一步緩緩的走了出來。
屋外的空氣格外清晰,道路旁的連蔭的矮樹在七彩陽光的照耀下異常青亮,與昨晚來時那鬼模樣大不相同,對面的樹頭正有一只不知名的小鳥,沖著他呱呱亂叫。
他站在鬼屋的院門外,伸了個懶腰,深吸了一口新鮮空氣,決定去村西找點水洗個臉,順便找個早點攤吃個美美的早餐。
然就在這時,卻忽聽不遠處傳來了一聲鬼叫般的驚呼:“天哪!你們看,那個人還活著!”
這聲音驚起,上百個應和“是啊,他還活著。”之類的話,隨之響起。
徐志飛納悶,抬眼向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只見昨日他走過的小土坡上,此時一個身材魁梧國字臉的漢子正領著二三百名手持耕器農具的村民朝著他這邊快步走來,并且當中有個拄著拐的老頭子還不住的沖著大伙叫喊:“快,快,大伙快點,別讓他跑了。”
這陣勢真像是他犯了天大的錯,民眾組織起來要抓住他來群毆一樣。
真的是群毆他?
徐志飛自問心中無愧,所以沒有并不心虛。他靜靜的站在原地,迎著村民趕來的方向,面如平湖的站著,以靜制動,動也不動。
在他不了解清楚當前狀況的情況下,從來都不會輕舉妄動。
村民們最終一窩蜂似的涌到了徐志飛近前,一過來就將徐志飛團團圍住,剛才在人群中喊叫不要讓他跑了的那個拄拐的老頭子,更是第一個沖到了他的面前拉住了他的右手。
徐志飛任老頭子的左手拉住自己的右手,沒有說話,掃視一圈人群,望著老頭子。這老頭子他看著面熟,卻一時間想不起來在哪里見過。
老頭子滿懷激動的開口,第一句話說的就不是人話,道:“小伙子,你還沒有死?”
聽聲音徐志飛想起來了,這正是昨日從門縫里瞧他的那個妻管嚴的老頭,這老頭不是別人,正是張老頭。
徐志飛笑笑道:“您的意思,我應該死了?”
張老頭自知著急說錯了話,忙要改口,可話還未出口,就被之前走在人群最前的那個國字臉魁梧大漢打斷。
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村長栓奎。
栓奎走到兩人近前,第一句話是問張老頭:“老漢說的是否就是這個人?“張老漢點頭肯定。栓奎確認之后的第二句話才是問徐志飛的。
栓奎道:“先生貴姓?”
徐志飛道“徐!”
栓奎點了點頭,圍住徐志飛的兩三百村民皆是點了點頭,栓奎接著問:“請問徐先生昨晚是否在這院子里住了一夜?”
徐志飛肯定道:“是!”
全場驚愕,栓奎更是壓低了聲音問道:“那么徐先生沒有遇到什么古怪的事情,或者看到什么古怪的東西嗎?”
所有人都在這一刻瞪大了眼睛盯著徐志飛看,他們在等待著徐志飛的答案。
徐志飛道:“沒有!”
眾人相互對視,栓奎更是滿面質疑道:“真的沒有?例如……”
徐志飛一笑,問道:“例如什么?”
栓奎頓了頓聲,張老漢搶著答道:“例如沒有腿沒有臉的長發女人之類的東西!”
此話一出,栓奎盯著徐志飛,眾人皆沉默。徐志飛輕輕笑道:“你們很有幽默感!”
說罷,似也不愿再留,甩掉張老漢的手,掠過栓奎,并穿過人群朝著村西的方向開始走。
眾人看著徐志飛離去的背影皆錯愕,而且對于徐志飛的無禮與傲慢皆是心生厭惡,更有甚者在人群中小聲嘟囔:“真他媽的,什么鳥玩意?”
可身為村長的栓奎似并介意徐志飛的無禮,并沖出人群叫住了正要離去的徐志飛。
栓奎笑問:“徐先生這是哪里去?”
徐志飛停下道:“去找個飯館吃點飯?”
栓奎搖搖頭道:“徐先生不知道,俺們村窮沒有飯館!”
徐志飛不說話,等著他說下去。徐志飛聽得出他話中有話。
栓奎果真有話,還是好心,他道:“如果徐先生不介意,俺叫俺那婆娘弄點菜,不知徐先生意下如何?”
好像有一句話: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良久良久,徐志飛點頭說了一個字:“好!”
栓奎的家在村西第八家,院子不大,與鬼屋一樣大,而且也是土磚墻,泥糊邊,瓦片蓋頂。
槐村里的所有農家小院仿佛都是這個樣子!
栓奎將徐志飛請到了餐桌上,餐廳臥室一體化,在臥室里放了一張吃飯用的桌子,臥室即是餐廳又是臥室。
栓奎的老婆見有客,熱情滿面,替徐志飛端來一杯熱水,并在栓奎的吩咐下,忙洗菜擇菜忙活開來。
栓奎的老婆是個像豬一樣的女人,這婆娘身材臃腫,頭發隨意扎著,滿頭都是頭皮屑,逢人便咧個大嘴傻笑,笑時那口牙閃著金色的光芒,若是要形容她的樣貌只有兩個字:丑陋。若是要更貼切的形容這女人,還得加兩個字:奇丑無比。
但不得不承認這女人確實是個手腳麻利的女人,而且燒的一手好菜,只是簡簡單單的幾道山野粗菜,在她的烹調下也變的有滋有味。
徐志飛毫不客氣,菜上桌來,抓起筷子,抄起一塊黑饃便就著菜吃,一口氣連吃了五個饃,吃相依舊是往常那樣如前世惡鬼投胎一樣。
栓奎看著他的吃相,仿佛覺得有趣,正吃間忽然對老婆吩咐了一句,他老婆立刻取來一壺酒和兩個杯放在了桌上。
徐志飛不管他,只顧吃。
栓奎倒上一杯酒放在自己面前,又倒了一杯酒遞向徐志飛。
“俺這里也沒什么好招待的,這是俺自家釀的酒,酒是混酒,卻還是有些滋味,徐先生嘗嘗。”
徐志飛看著栓奎遞在自己面前的酒杯,放下筷子,接過酒,看也不看,一甩手將酒潑在了地上,將酒杯放在了桌上。
栓奎頓時詫異,問道:“徐先生,這是……”
徐志飛抄起筷子,道:“我戒酒!”
栓奎“哦”了一聲,笑笑道:“原來是這樣啊,那俺也不勉強徐先生了,就由俺敬徐先生一杯好了!”說著,栓奎右手執杯,左手成掌護住酒杯,一口將杯中的酒飲了下去。
徐志飛沖著他點了點頭,不說話,依舊吃相兇猛。
栓奎又倒了一杯酒,酒杯斟滿,酒壺放下,很隨意的問了句:“徐先生看著也不像是俺們山里人,怎么會跑到俺們這窮山溝溝子里來呢?”
徐志飛邊吃邊道:“路過!”
栓奎道:“那徐先生今天下午就要走了么?”
徐志飛聽言,停下手中的動作,望著他道:“你很希望我走?”
栓奎連連搖手道:“不是的,不是的,徐先生誤會俺的意思了,俺只是想,俺們村下山的路不好走,沒有汽車通行,徐先生要是想出村的話,俺可以用俺那輛拖拉機送徐先生出去。”
原來他是好意。
徐志飛拒絕他的好意,道:“不用了,我還要在這里住兩天!”
栓奎道:“難道徐先生來俺們村是有事要辦?”
徐志飛道:“我還要找一個人!”
栓奎搔了搔頭:“徐先生能告訴俺你要找的人是誰嗎?俺在這兒住了四十多年了,可能幫的到你!”
徐志飛笑道:“可能這次幫不到,因為我要找的人我也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但是他卻欠了我十二個烤白薯。”
欠徐志飛烤白薯的只有一個人,一個或許不是人的人!
栓奎不懂了,也不好再問,只是好心說了一句:“那徐先生今天就住到俺家吧,俺家雖然很簡陋,但俺們村沒有旅店,徐先生住到俺家至少不用露宿街頭。”
徐志飛盯著他一陣道:“不用,我可以住在村東頭的那家荒廢的小院里。”
栓奎聽言大急,急的都冒出了汗,忙對徐志飛說:“徐先生你還是住到俺家吧,實話對您說了吧,那間院子鬧鬼,你可千萬別在住進去了。”
話落,栓奎又飲了一杯酒,酒下肚,汗直冒,手仿佛都在哆嗦。
徐志飛盯著他,卻仿佛聽不懂他說的話:“有鬼?”
栓奎不斷點頭。
徐志飛又道:“你見過?”
栓奎點了點頭。
徐志飛笑笑:“那你告訴我那鬼長什么樣?”他笑的很隨意。
栓奎卻回答不上他的問題。
徐志飛還是笑笑:“你不是見過?”
栓奎忙辯解道:“徐先生可別取笑俺,雖然俺不知道那鬼長什么樣,但俺卻都知道那里有鬼。”
徐志飛笑的更深:“為什么?”
栓奎道:“因為這兩年,少說也有十來個不相信那屋子有鬼的旅友,頭天晚上住進去,第二天就死了。”
徐志飛的笑依舊浮現在臉上,但心中卻陷入了沉思。
栓奎以為徐志飛不信他的話,怕徐志飛誤會是自己在話唬徐志飛,于是,一臉著急的沖著徐志飛道:“俺說的可都是真的,徐先生您可千萬別不信,就在前天,才剛剛有一個外鄉來采風的漢子死在那屋子里,現在尸體就擺在俺們村的祠堂里,您要不信俺可以帶您去看看。”
尸體?
聽言,徐志飛的眼前一亮,忽然放下筷子,道:“我們這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