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月上心頭
- 夜雪凝眸
- 掩口葫蘆
- 2394字
- 2011-09-10 14:18:31
放假后的第二天,是鎮(zhèn)上趕大集的日子。張捧陽家里地少,花生已收得差不多,況且有爺爺奶奶在曬場上給看著,張捧陽想應(yīng)該借這個時間好好逛一下大集,放松一下心情,買點瓜果,順便淘兩本盜版書看看。
集市離家約有二里地,騎單車也就五六分鐘的路程。張捧陽去得早,不到十點鐘,手里大包小包的就已經(jīng)塞滿了。大集設(shè)在鎮(zhèn)上,每月三、八逢集,五天一個。林安寧的家就在集市旁,張捧陽很想過去看看她,卻因前天尷尬的事而打了退堂鼓。張捧陽到看車場取了車,正準備往回趕。
發(fā)現(xiàn)角落里,一個畫師專心致志的為那么一兩個顧客畫著水彩畫。這種簽名畫在市場上很多見,不過是拿幾塊橡皮似地東西把幾種染料揉擦在紙上,名字是主要的部分,山水花鳥適逢期間。張捧陽忽然有一個念頭,他要為林安寧畫一張這樣的簽名畫。張捧陽小心翼翼地寫下“林安寧”三個字,畫師拿起端詳了一會兒,“女孩子?”畫師透過眼鏡的上層瞄了一眼張捧陽,兩只小眼犀利有神似在等著回答。張捧陽笑著點了點頭,卻沒吱聲。
畫師嫻熟地“揉擦著”,這種畫對于他來說早已爛熟于胸,哪處改放,哪處該收,總能恰到好處。不過幾分鐘畫便做完。就剰題款了,張捧陽接過畫看了看,沉思了一會兒,不置可否的交給畫師。提出想借畫師毛筆一用,畫師很配合地站起示意張捧陽坐下題字。
“蟬噪林逾靜,鬧市覓安寧”雋秀的行楷,醒目的躍然紙上,力透紙背,張捧陽似乎很滿意,拿到太陽底下晾干。
“小兄弟,好字呀”畫師接過錢贊美著。張捧陽嘴角一斂,并沒理會,只顧自個兒卷起畫軸。轉(zhuǎn)身推車欲走,卻被人擋住了去路。確切地說是個女人,從氣息上可以判斷的出,張捧陽趕緊掉轉(zhuǎn)了一下車把,心想幸好沒有撞到人家。
卻被一個熟悉的聲音叫住了。“張捧陽”
“金老師”張捧陽疑惑地看著金新月“你,你怎么在這里?”
“我也來趕集呀,怎么,不行嗎?”
“不不不,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有點突然,遇見你”張捧陽一時語序顛倒。
“不會是和女朋友約會,被我發(fā)覺了,想逃跑吧。”
“沒有,金老師說笑了,我現(xiàn)在正上學,應(yīng)以學業(yè)為重,還不是談情說愛的時候”張捧陽調(diào)整了一下情緒,心想,在學校你是老師,得尊敬你;現(xiàn)在在集市,就沒有那么必要拘謹了,身后熙熙攘攘的噪雜聲似乎為張捧陽壯了膽。
“還抵賴,奧,我都看到了”金新月眼盯著畫軸,輕輕地用手一指。
張捧陽一時語塞,一直陪在金新月身邊的中年美婦笑著對金新月說“新月,人家談女朋友是人家的事,妨礙你啥事,你要想,三姨給你介紹一個,別說一個,就憑咱新月這驕人美貌和學識,恐怕得有一個連排隊也說不定呢?況且不就是一張畫嗎?至于大呼小叫嗎?”
“是啊是啊,這位阿姨說得好,不就一張畫嗎?金老師若想要,我也送金老師一張,如何?”張捧陽得意地開涮道。這位中年女人看起來很是和藹,慈眉善目的,有一種特殊的氣質(zhì),看起來很舒服,很親切。張捧陽絲毫沒有芥蒂,順著茬接過了話。
“三姨,你,你們-------”金新月臉上緋紅。
金新月也會臉紅,呵呵,有趣。平日里老拿我開涮,今天也讓你羞羞。張捧陽心里正偷著樂。金新月卻很快轉(zhuǎn)回笑臉說道“好啊,只要大才子不吝筆墨,也給我來一張,,也好讓我掛在床頭,天天驚喜!”。說著便提筆寫下“金新月”三個字交給了畫師。
畫師接過字,大喜過望,沒多想便急急下了手,仿佛怕有什么變卦丟了生意似的。張捧陽暗暗叫苦,自己這不是“小溪流里洗癤子——逞能(沖膿)嗎”?為了一時口舌之快,搭了錢不說,還被人反嘰一場。看來金新月總能比他棋高一招。
畫師依舊幾分鐘時間便告結(jié)束,示意張捧陽坐下題字。張捧陽此時兩手不斷摩擦著,硬著頭皮坐下又站起,再次坐下。怎奈文思枯竭,心亂如麻。他看看畫卷,再看看金新月,見其拿著毛筆得意地在他面前晃來晃去。一股潛力量在心中升起,張捧陽使足了勁盯著畫卷:山川、月亮、柳樹。有了,張捧陽頓覺眼前一亮,感激地望了一下畫師。接過金新月的毛筆,正要下筆,卻被金新月止住了“大才子,寫什么呢?可要想好,不能糊弄,要有詩情畫意,才情并茂,懂嗎?”
“金秋十月夜,新月柳梢頭。怎么樣?很有詩意吧?”
“金秋十月夜,新月柳梢頭。”金新月重復(fù)嘀咕著“好是好,金——新——月——都有了,只是寫景。有畫意沒詩情。沒那張好,什么‘鬧事覓安寧’?那才叫好呢?”金新月故意拉長了聲音。
張捧陽連連叫苦,還不依不饒了。“行,要詩情畫意的是吧?金老師,改改,‘金秋十月夜,新月上心頭’怎么樣?”
張捧陽狡黠地抬頭看著金新月,心想她會難為情的。不料,金新月兩手一拍“好,不錯,就這樣寫,這樣才有味道”這下子倒把張捧陽弄得臉上火辣辣的。話一出口,只得硬著頭皮畢恭畢敬地寫完,生怕有什么瑕疵。直到慢慢放下筆,如釋重負的看了看金新月。
只見金新月兩手握在一起,反復(fù)交叉著,如孩子般欣喜又期盼地望著畫卷。張捧陽趁機付了錢,幾欲先走。卻又被金新月叫住了。“站住,張捧陽。畫還沒干,人就想走,別忘了你還欠我一頓飯呢?”
這時那位和善的中年女人拽了一下金新月。“新月,行了吧,畫都畫了,字也寫了,別難為人家了。再說你是老師,他是學生,讓學生請老師吃飯合適嗎?”
“不合適嗎?張捧陽,這可是你欠我的,不會這么短的時間就忘了吧”金新月側(cè)目而立,習慣的兩手一攤,擺出一副事不關(guān)己的樣子。
“合適,合適。阿姨,是我欠金老師的”張捧陽坦誠地承認,招生的情景在心頭一閃而過,時間太匆匆,不覺已快一個月了。
“三姨,你忙你的吧,別在這兒打岔了”金新月?lián)泶刂心昱耍疽庾屗x開。
“吆,新月,翅膀硬了不是,連三姨你也膩煩了”
“不是,三姨”金新月?lián)u了搖婦人的手撒嬌地說道“您看,我都這么大了,會自己照顧自己的,丟不了。您就忙您的吧,玩會兒我就回醫(yī)院找您”。
“好好好,孩大不由娘了,不妨礙你了”中年女人兩手拍了拍金新月的手,樂滋滋地走了。
見張捧陽疑惑,金新月望著中年女人的背影說道“我三姨媽,從小到大最疼我的人了,是這個鎮(zhèn)醫(yī)院的醫(yī)生。見我放假在家,便邀我到她家里玩幾天,順便做點好吃的給我”說著,金新月一吐舌頭,掩嘴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