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情殤玉溪(九)
- 夜雪凝眸
- 掩口葫蘆
- 2200字
- 2011-09-10 14:18:31
這個女神不是別人正是林清玲,在汪希忠忙前忙后的同時,季然和林清玲也緊鑼密鼓地尋求學校老師同學的配型幫助。總算蒼天不負苦心人,配型結果讓大家既歡喜又激動,欣喜的是終于有合適的皮源可以移植了,激動的是皮源匹配者竟然是林清玲。
命運就像一個玩笑,緣分就像一場游戲,只因茫茫人海中多看了你一眼。這個走進汪雪峰生命里的女人,這個闖進汪雪峰家庭的女人,這個一度被孫潔質疑的女人。
孫潔聽到這個結果,本來想找林清玲好好談談。沒成想林清玲二話沒說走進了手術室。植皮不是件容易的事,醫生似乎是司空見慣,對病人來說是多么大的思想壓力和疼痛煎熬。為了最大限度的保證皮膚成活,醫生建議盡量少用麻藥,手術時可能有點疼。“有點疼”在醫生嘴里是那么的輕松,可在病人的神經里除了疼還是疼。
手術臺上的林清玲絲毫沒有給自己考慮的時間。“醫生,能不能不用麻藥。”望著醫生遲疑的眼神,林清玲再次確認“我能行,來吧!”為了心愛的人,她可以忍受一切,犧牲一切。因為她的疼痛換來心上人的健康,她覺得一切都值!
醫生下刀了,每一刀都是生生的撕痛。盡管林清玲咬著毛巾,還是沒能忍住喊出聲來。這種貫徹全身的痛疼,從頭到腳,從腳到頭,仿佛無處不在,一痛勝過一痛。手術臺上的消毒褥墊被林清玲掙扎的手抓得粉碎,豆大的汗珠漸漸匯成溪流淌下,林清玲感覺軀體已經不是自己的了,每個細胞都在崩裂。唯一能駕控的是心底那份希望——她的愛人——汪雪峰正在向她招手。
手術室外,孫潔兩手抱在一起,緊張地踱來踱去,林清玲的每聲吶喊,她都聽得真切,仿佛都是在撕扯著她的心坎。緊張、憂慮、擔心使她跺得越來越快,思緒跟著越來越亂。此時的她感覺就像在尋找一只迷失的羔羊,幾番搜尋后,看到柵欄里一個昏暗的角落,她的羔羊在明晃晃的屠刀下恐懼、哀求、吶喊,最終任人宰割------
杯口大的皮在一聲聲嘶喊下取下了,高明的醫生如仙術般地把它縫合在汪雪峰左臉的血窟窿上,手術進行的出奇的順利,林清玲舒坦地笑了笑,整個身軀如抻開了的彈簧,又綿軟的像團散開了的棉花。
然而,對林清玲來說,這只是個開始,由于創傷面積過大,皮膚自體恢復不僅緩慢,而且容易交叉感染,留有大塊的疤痕。醫生決定對林清玲進行第二次手術,在創傷旁邊的皮膚下,埋置氣囊,一種類似氣球的東西,放在皮膚下把皮給慢慢撐開了。半個月后再把松散的皮膚拉緊縫合,覆蓋取皮的創傷面。
剛剛緩過勁來的林清玲,聽到醫生的方案,不斷地點點頭,只說了一句話——用麻藥,哪怕是愈合地慢點,恢復地差些,她也認了,畢竟在大腿上,再說那種撕心裂肺的痛,她是再也不愿嘗了。
一旁的孫潔緊握著林清玲的手,滑下了一顆晶瑩的淚珠,跌落在兩人緊握的手上,半顆感激,半顆疼愛,半份入心,半份入情。這個兒媳婦算是徹底在她心里扎了根了。
一個月后,汪雪峰左臉的紅腫在點滴的喂養下漸漸隱退,一張俊朗的臉依舊談笑風生。坐在病床上的林清玲看著這張熟悉到心里、夢里的臉,笑著說道:“今后你身上有我的皮肉,我皮肉里流淌著你的血,注定我們血肉相連了。”汪雪峰拿起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臉上輕輕拍了拍,說道:“這叫你中有我,我中有你,這輩子不離不棄!”
打撈起的記憶總是那么美好,盡管有支離破碎的傷,縱然有撕扯心扉的痛,也都是寫在林清玲臉上燦爛的美好。因為有汪雪峰的陪伴,一起走過的日子,即使尋尋覓覓,即使曲曲折折,在她看來都是向幸福出發,向甜蜜邁進。更令她感激的是,汪雪峰放棄了省城的“錦衣玉食”“高官厚祿”,跟她一起走進了家鄉的學堂,走上了令她和他向往的三尺講臺。
平淡的日子,一起走過,也會有滋有味;無息的歲月,執手相看,也會有聲有色。然而,汪雪峰匆忙地走了,沒有任何解釋,沒有只言片語,哪怕是一張蒼白的紙也沒留。眾人不解,林清玲更是迷茫,渾身上下就像是被抽干了血,沒了一點氣息。“清玲,對不起,我們分手吧!我要回省城跟季然結婚!汪雪峰絕然的扔下一句話,毅然絕情地大步離開了。
林清玲還沒有反應過來呢,汪雪峰就像是一只燕子一般從她身邊掠去,甚至還帶著她的余溫,就向另一只燕子展開了懷抱。她哭過、找過甚至鬧過------感覺汪雪峰近在咫尺,卻不見蹤影。汪希忠羞愧難當,更是百般的無奈和憂傷。孫潔一個勁的安慰著林清玲,禁不住伴著林清玲一起哭泣,但終究沒有給出一個讓林清玲死心塌地的解釋。結果卻是汪雪峰跟季然結婚了,看來一切都要畫上句號了。
萬般的悲憤和委屈向誰訴?向誰訴?站在風口中的林清玲,孤零零的一人,她感覺世界不再向她挽留,抹掉眼淚,萌生了一個可怕的念頭。客車一路奔馳,她的淚灑一路。眼淚在愛的回憶與痛的現實中不斷交織徘徊。一向怕黑的林清玲,沒了眼淚,也沒了恐懼,悄悄地推開了舍門,沉寂了一夜的黑,伴著一顆冰冷的心,投入了煙氣氤氳的玉溪湖。她想這樣沒有了希望,也就沒有了痛。
一個人孤零零的來到世上,她會哭泣,因為她需要愛,當親情、友情、愛情漸行漸近,她也身心盡然,且歌且行;當一個人憂傷、恐懼甚至無助時,她會哭泣,因為她失去了愛,沒有感情的突圍令人疲憊甚至絕望。愛是多么的神奇,它可以使人收獲新生,沖風破浪;也會令人萬念俱灰,一死了事。
正所謂此情可待成追憶,只是當時已惘然;又所謂寒冰難阻長流水,枯木終會復逢春。緣分不會擱淺,愛情幾經峰回路轉。三年后,汪雪峰帶著一身滄桑和愧疚再次來到林清玲的身邊,埋藏了三年的真相,終于大白于面前。面對汪雪峰無畏的付出和犧牲,林清玲滿目的委屈化作滿眼的愛,再次撲向汪雪峰寬廣的懷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