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你說的這些，都是你的事，與我何關？”

曲悅甩開于素素的雙手，不想再與她繼續說下去。

沒錯，她是恨曲嵐，恨曲嵐的存在總是搶走一些本可以屬于她的東西，恨為什么曲嵐可以生下蕭瑾的孩子，其他人卻不可以。但是這些，她自己心里知道便好，她如此敏感，是斷然不會輕易相信別人，更何況還是曾經與宋楚兒狼狽為奸的于素素？

見曲悅依然紋絲不動，于素素急了，淚水撲簌簌地滑落在白嫩的臉龐上，她焦急地沖著曲悅的背影道：“側妃娘娘難不成就不想為那無辜死去的孩子報仇么？側妃娘娘難道就想這般一輩子屈居人下，活在別人的陰影之下么？”

曲悅腳步一頓，回過頭來，用一種極為怪異的眼神望著于素素，“你方才，說什么活在別人的陰影之下？”

于素素仿佛有些害怕，縮了縮身子，猶豫了半天，才怯怯道：“當初王爺迎娶側妃娘娘，難道不是因為王妃娘娘的緣故么？”

曲悅的腦袋一下子就空了，沒想到，竟連于素素也知道當年蕭瑾是因為曲嵐才娶了自己的。這個事實她一直不愿意去承認，可沒想到，今時今日，竟被于素素如此赤果果地說了出來。

望著臉色煞白的曲悅，于素素便知自己的計謀已經得逞，但仍未放松警惕，繼續裝作一臉怯懦地道：“側妃娘娘請息怒，妾身并無惡意，妾身只是想依靠側妃娘娘這棵大樹罷了。”

經過于素素的連番話后，曲悅心中筑起的城墻陡然傾瀉，她望著于素素的眸光再不似往日那般溫潤，反而帶著幾分犀利，“你說依靠我這棵大樹，可你方才也說我不過是活在別人隱隱之下的可憐蟲罷了。如此矛盾，你又怎知我可以依靠？”

于素素見她松了口，大大地松了一口氣，楚楚可憐地道：“只要側妃娘娘愿意做妾身的大樹，那么妾身就愿意為娘娘鞠躬盡瘁，只要是娘娘吩咐的，妾身都愿意去做。”

“既然如此，若我叫你去給阿姐送上放有墮胎藥的膳食，你可敢？”

曲悅眸光犀利地看著于素素，看得于素素渾身一抖，只見她嚇得臉色蒼白，嘴唇抖擻：“側妃娘娘，這......若是王爺查出來了，妾身......妾身會死的啊！”

曲悅冷冷一笑，說得輕描淡寫，仿佛事不關己：“那就，別讓王爺發現了呀！”

于素素的臉色變了又變，想了半天，突然有了主意，上前一步，帶著幾分怯懦地道：“側妃娘娘，妾身這里，有個主意，不知道側妃娘娘愿不愿意聽一聽？”

曲悅見她一臉怯懦，可眸光卻晶瑩透亮，仿佛很有把握，便附耳過去，聽她說完整個計謀，曲悅的臉色先是風云變幻，但隨后卻笑了。

“這個主意甚好，既然你已有了完全之策，那便按照你說的去做。”

得到曲悅的肯定，于素素一臉欣喜，感激地點點頭，“那妾身這便就安排！”

曲悅點點頭，目送著于素素離開，眼神里若有所思。

瓔珞見于素素走遠，便上前扶住曲悅，方才她們的談話她雖聽得不太真切，但也大礙明白了，瓔珞只覺心中一陣不安，想勸勸曲悅，但抬頭見曲悅那似乎風魔了的眼神，便不敢多言了。

但愿，小姐的謀劃都能順利吧，如若不然，遭殃的人，可不止一人。可是可憐了大小姐腹中那可憐的孩子。

轉眼間，秋去冬來，曲嵐懷孕已有五個月，她的身材也隨著懷孕而豐腴了起來，性子也越發的懶了，每次蕭瑾從宮里頭處理完事務回來，曲嵐都已經睡下了，蕭瑾舍不得吵醒她，只有每次都靜靜地坐在一旁看著她，仿佛只要看著她，就是全天下最幸福的事情。

這天，蕭瑾比往日要早些回到王府，來到流水閣的時候，一襲素裙的曲嵐正坐在房中和曲悅有說有笑地說著話，蕭瑾已經許久不曾見過如此生動的曲嵐了，不由得駐足在院子里頭靜靜地看著曲嵐。

他知道，曲嵐對他還是有些抗拒的，即使有了孩子，也不見曲嵐對他有多大的改變，頂多是沒有了從前那般明顯的抗拒，但也絕不親密。

這是他們唯一的默契，仿佛他們如今能夠安然無恙地相處，全都靠著這個尚未出生的孩子來維系。即使如此，蕭瑾還是很高興的，畢竟他的第一個孩子，是曲嵐的孩子，或許有了這個孩子以后，他與曲嵐之間，會有所轉機也說不定。

屋內爐火旺盛，曲悅一進來就感覺到一股暖氣迎面撲來，而曲嵐見了她，早已微笑著沖她揮揮手。

曲悅淡淡一笑，目光停留在曲嵐隆起隆起的腹部，眼中閃過一絲失落，但抬頭看向曲嵐的時候，已經恢復了原樣。

“阿姐，悅兒親手燉了些補湯給您，對您和孩子都有益的，您趁熱喝了吧！”

曲悅蓮步輕移，走上前去，在曲嵐身邊坐下，身后的瓔珞馬上奉上溫熱的燉盅。

曲嵐只懶懶地看一眼那盅中的東西，便有些意味盎然，怏怏道：“如今我瞧著這些個補湯都怕了，還沒吃就覺得沒有了胃口。”

說著，用錦帕輕輕掩著嘴，臉上露出了往日里極少流露出來的嬌氣。

即使自小和曲嵐一同長大的曲悅，也是許久不曾見過曲嵐這副孩子氣的一面了，不由得一愣，隨后便溫婉一笑，捧起燉盅，倒出一碗，笑道：“阿姐真是的，您如今身懷六甲，正是需要進補的時候，所以呀，這些補湯，是一刻也不能少。”

說到這里，瓷碗里頭已經盛好了湯，遞至曲嵐跟前。

曲嵐遲遲不肯接下，但見曲悅一臉關切，也不好拂了她的意，正欲接過來喝下，正巧蕭瑾從宮里頭請來的嬤嬤從外頭進來，見曲嵐正打算喝些什么，忙上前來阻止。

“王妃且慢！”那嬤嬤說道，“王爺吩咐，王妃的衣食住行都由老奴侍候，老奴得罪了！”

說完，就從曲嵐手中拿過瓷碗，又是拿銀針試探，又是湊到鼻間聞過。

見狀，曲悅的臉色有些難看，曲嵐只以為曲悅是因為不被信任而不高興，擔心這好不容易來看自己的妹妹又和自己疏離，于是伸出手，輕輕握住曲悅的手，道：“悅兒，不要放在心上，這段時間我的吃喝都是由李嬤嬤檢查過的，并非因為不相信你。”

曲悅的臉色微微有些發白，抬起眼來看著曲嵐，溫聲道：“阿姐，悅兒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