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宋楚兒無話可說，只得指著曲嵐，氣得發抖，卻半天說不出個所以來。

曲嵐微微一笑，不把宋楚兒放在眼中，秀眉一挑，“哦？我怎么了？”

宋楚兒緊咬著下唇，直咬到唇色紅得仿佛滴血，方才想到應對之詞，可是這應對之詞卻漏洞百出，“她不過是個將軍家的庶女，而我是丞相家的嫡女，身份比她高出了一截，難不成我堂堂丞相千金，還不可以責罰她這個身份卑賤的庶女了？”

一句話令得一旁的曲悅緊咬著唇，眼中的淚卻止不住地順著臉頰滑落。

“啪——”

曲嵐舉起手來，毫無預兆地朝著宋楚兒嬌艷欲滴的臉頰落下，力度雖說不上大，但宋楚兒自小嬌生慣養，哪里受過此等委屈？上次被蕭瑾打了，她已經很不福氣了，所以才借故把所有的氣撒到曲悅身上，誰想到轉個頭，就又讓曲嵐賞了一個耳光。

“你憑什么打我？！”

宋楚兒氣得哭了，沖著曲嵐揚聲質問。

曲嵐不把她的怒氣放在眼中，冷笑道：“就憑我是王妃，而你是側妃！如何，我這個正妃，該是可以教訓教訓你這個以下犯上的側妃娘娘了？再說了，論資歷，曲悅可比你這位宋妃娘娘早過門，論理說你還應該喚她一聲姐姐，可不曾想到你竟如此驕橫無禮，目中無人，以為自己是丞相千金就可以在王府中為所欲為。曲悅她好欺負，可不代表我這個王妃好欺負！”

一番話下來，宋楚兒本還想說什么，卻被曲嵐再次打斷，“更何況，這里可不是丞相府，沒有什么嫡女庶女之分，有的只有正妃和側妃之分。所以在王府，可由不得你宋楚兒任意妄為！”

宋楚兒終于無話可說了，她自小便在丞相的溺愛中長大，在王府也持著丞相千金的身份欺負了不少人，如今被曲嵐這般明明白白地責罵，甚至被打，早已被氣得腦袋成了一團漿糊，哪還想得到話來反駁？

此時宋楚兒除了哭，已經不知道該做什么好了。而曲嵐也不是頭一次見識到宋楚兒的囂張跋扈了，更何況這次她欺負了曲悅，更激起了曲嵐的怒意來，如今就算哭得再傷心，曲嵐也不會輕易放過她了。

“來人，宋側妃以下犯上，就罰她禁足采蓮閣十天，禁足期間若敢四處亂跑，就別怪本宮不客氣了！”

曲嵐氣勢逼人地下了命令，宋楚兒身邊的那些個丫鬟們聽了都低下了頭，而宋楚兒早已經氣得轉身往采蓮閣的方向跑了去。

待所有不相關的人都走得遠了，曲嵐才回到曲悅身旁，見她雙眸紅腫，臉頰也微微腫起，不由嘆息，“回去吧，以后不用再受宋楚兒的欺負了，畢竟你與她同為側妃，本就不該如此怕她。”

曲嵐說完，正欲離去，曲悅卻一把捉住了曲嵐的衣擺，凄凄楚楚道：“阿姐還在怪悅兒么？”

曲嵐停下了腳步，微微一怔，不由苦笑，怪么？其實不是怪吧！只是曾經那么要好的姐妹，卻因為一個男人反目成仇，這樣，值得么？

“我不怪你。但還是那句話，好好愛惜自己，不要為了對付任何人而傷害了自己。若你自己都不懂得珍惜和愛護你自己，別人又怎會珍惜和愛護你？”

曲悅低頭痛哭，那眼淚就像是斷了線的珠子一般止不住地落下，她緊緊捉住曲嵐的衣擺，聲音哽咽：“阿姐，悅兒錯了。悅兒知道錯了，阿姐不要生悅兒的氣了，好么？”

心一軟，曲嵐便回頭擁著哭得像個小孩的曲悅入了懷，“悅兒還不明白么？從頭到尾，阿姐氣的都是你不愛惜自己罷了。”

“可是阿姐，悅兒做了那種事情來陷害你，阿姐真的一點都不怪悅兒么？”

曲悅仍是擔憂，伏在曲嵐懷中，仿佛回到了小時候，不管受了什么委屈，她身邊都有阿姐疼惜和愛護。

“怪。自然是怪的。只是悅兒，你是我唯一的妹妹，我就算怪你，也不會怪得長久，我只希望你明白，阿姐是無論如何都不會傷害你的，而你也要相信阿姐，不要胡思亂想，若心里有什么不愉快的，就跟阿姐說，不要一個人悶在心里，然后自己去鉆牛角尖。”

曲嵐溫柔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曲悅一下子就羞愧得想找個地縫鉆進去，她嚶嚶哭泣，揚起滿是淚花的臉頰，哀哀道：“阿姐，你不知道，悅兒這些年來，在王府里頭，過得并不高興。一開始，王爺一得了空都會來看悅兒，可是慢慢的，王府里頭的姬妾多了，王爺對悅兒的寵愛就漸漸地少了，直到一年前，宋楚兒入了門，王爺就一個月都不來看我一次，好不容易懷了王爺的孩子，可是阿姐，你可知道，當我知道我懷著王爺的孩子時，我有多怕么？”

曲嵐不語，只緊抿著唇，當年她只想著成全悅兒，卻不曾去想過蕭瑾會怎么對悅兒，如今看來，當初讓悅兒嫁給蕭瑾，或許是一個錯誤。

“嫁入王府三年多，每次同房后，王爺都會讓人送來一碗藥。一開始，我并不知那是什么藥，后來府里頭一名姬妾懷了王爺的身孕，卻被王爺親手賜下紅花，把肚子里頭的孩子打掉了。到那個時候，我才終于知道，王爺一直以來給我喝的到底是什么藥。當時我就好怕，怕得看見了那碗藥就仿佛看見了毒藥，可是我無可奈何，每一次我都顫抖著把藥喝下，直到有一天，那碗藥打碎了，我心里帶著一股慶幸，可是后來，后來我就懷孕了......我好怕，好怕王爺會親手把我的孩子打掉！阿姐，阿姐你能夠明白悅兒心中的苦么？當年悅兒明明知道王爺心中的人是阿姐，卻執迷不悟地嫁入王府，如今想來，悅兒真是愚蠢之極啊！”

曲悅一字一句地哭訴著，聽得曲嵐的一顆心就好似被貓兒捉過一般，又痛又愧疚，她緊緊地抱著曲悅柔弱的身子，安撫道：“悅兒不用怕了，從今往后有阿姐在，阿姐定不會再讓你受委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