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佳佳睜大眼睛，豎起耳朵，想要聽聽故事的經過，田瑞亞將整個事件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當然，他不敢在楊佳佳的面前說自己和顏小沫住一起，只能說是鄰居，關于他和顏小沫的關系，也是定義為“遠房親戚”，楊佳佳也沒有深究，只是她的眼神，突然變得充滿殺氣，聲音中也充滿威嚴，田瑞亞知道這厄里斯又附身在楊佳佳的身上，他低聲說了句“這是食堂，人多”，楊佳佳才恢復正常，田瑞亞知道這糾紛女神的脾氣非常不好，若是讓她久等，恐怕要弄出些亂子來。

雖然楊佳佳不明白田瑞亞的怪異舉動，她也學著他的樣子，加快了吃早餐的速度。二人躲到教學樓背后的那座假山中，田瑞亞剛剛喊了一聲“佳佳”，只覺得一股氣流直接壓得他站立不穩(wěn)，他知道厄里斯又來了。

“田瑞亞喲，要想救你的那個人，恐怕不是靠求助別人能辦得到的。那些巫師道士，他們那三腳貓的本領，還不夠給鬼做飼料的，你本來就有讓我都害怕的力量，你偏要隱藏起來，到處求人。”

“厄里斯女神，如果出手的人是您，一定沒有問題。求求您，幫在下這個小忙吧。”

“混帳！”厄里斯一聲怒斥，說道：“既然敢讓我?guī)湍戕k事，這事和我沒有關系，我的態(tài)度就是觀望，最多就是必要的時候給你點提示，要我出手，想都不想。”

田瑞亞感覺，有人抓住他的手腕，往自己的臉上，打了一個巴掌。

“對比起，我知錯了，請女神指點迷津。”

“還記得你初中那年遇車禍的時候吧？”

“記得，當時在我處于生死邊緣的時候，好像時間都靜止了。”

“嗯，孺子可教，你好好回憶那種感覺，當你真正擁有那樣的力量的時候，那些小鬼不再是你的對手。好自為之吧，我走了。”

楊佳佳身子一顫，看了看眼前的少年，驚訝的說：“瑞亞，你跪在地上做什么？”聽到這甜美的聲音，他知道站在自己面前的人是楊佳佳，壞壞的笑了下，說：“你看我都這樣，能做什么呢。”

說著，他拿出一個用稻草編織的戒指，帶在楊佳佳的手指上，楊佳佳臉色微紅，低聲說：“行了，別鬧了。”她摘下戒指，放進荷包中，說：“該上課了，你們那個怪老頭現在回來了，我們還是別太接近了。”

田瑞亞緩緩站了起來，看了看天上的云彩，眼神中充滿了憂郁，仿佛這天馬上就要塌了下來一般。

“厄里斯的提示，到底是什么意思，就算我能夠讓時間靜止下來，可我也沒有殺死鬼的能力啊。”田瑞亞陷入沉思中，數學老師有些看不過去，連續(xù)念了三聲他的名字，他才醒了過來，一臉無辜的看著數學老師，老師指了指黑板上的難題，說了聲“上來做題”，田瑞亞從離開座位到走上講臺，用了半分鐘的時間，題已經讀完，他沒有太多的猶豫，拿起粉筆洋洋灑灑寫下一行行公式、定理，也未打草稿，只憑著心算，很快的計算出了結果，整個過程只一分鐘左右，全班師生看傻了眼，但也見怪不怪了，畢竟這是全班最優(yōu)秀的學生。

“老師，我做完了。”田瑞亞輕輕地，極有禮貌的說，數學老師看了看，點點頭說：“你回座位去吧。”

“田瑞亞同學的思路很清晰，步驟沒有問題，結果是對的，這個題的考點是······。”老師站在講臺上講解重難考點，楊智悄悄的說：“好險，你要是沒做出來，肯定是挨批評的，不過說實話，這題讓我做，我做不出來。”

“你把每個公式定理都記下來，然后忘記它們的順序，看到題目的時候，算定它考的是什么，要用到什么，就能很輕松解決這樣的難題了。”

“有沒搞錯，這么厚一本書，你所有的都背下來了？”

田瑞亞點點頭，楊智豎起大拇指，說：“唉，笑傲江湖沒請你去演令狐沖太可惜了，無招勝有招啊。”田瑞亞說：“本來就應該這樣。”

下課后，楊智悄悄問起田瑞亞：“我看你上課有些心不在焉，還在為那事傷神？”田瑞亞“嗯”了一聲，說：“看著時間一點一點的靠近，我可是束手無策啊。”

“這樣不成，一點作用都起不到，還會耽誤你自己的學習，要么我們一起求那個道士幫忙做做法滅了那個鬼胎，要么你就讓那個女人自生自滅，雖然不管選擇哪一條路都會傷害到某些人，總比干著急要強上許多。”

田瑞亞沉默。

佛珠的能量，正在逐漸減弱，顏小沫的肚子，明顯的隆起，身體也漸漸消瘦，比起上次，可謂有過之而無不及，四目對視之間，田瑞亞突然發(fā)覺，顏小沫連眼神中，都已經失去了生機，現在的她，看上去真像是一具僵尸。

“痛苦麼，憤怒麼，不甘心麼，束手無策了吧，愚蠢的人類，知道自己的渺小了吧，連自己重要的人都保護不了。”一個女人的聲音，在田瑞亞的家里回蕩著，田瑞亞警覺著，看了看四周，除了空空的墻壁，哪還有什么。

一把金色的匕首，從天而降，插在離他不過三厘米的地板上。

“接你用用，這可是一把神器，上至東方的神仙、西方的神明、圣經傳說的天使，下至東方的牛鬼蛇神、西方的惡魔，都可以用它來殺掉，前提是它得認可你。”

田瑞亞取下匕首，望著天空，說道：“謝謝你，厄里斯女神！”

“不必客氣，能不能成事，還要看你自己，稍有不慎，女人的命就保不住了。”

田瑞亞握著匕首，顏小沫的眼神中，已經沒有了害怕的感覺，死灰色的瞳孔，田瑞亞右手緊緊握著匕首，左手顫抖著，一點點的靠近顏小沫那帶著佛珠的手腕，他每靠近一分，感覺到自己在將對方往深淵中推了一步，他緊緊握住顏小沫的手，她的手冰冷，只有在摸到脈搏的時候，可以感受到輕微的跳動。

黃金匕首，對準了嬰兒出生時，應該出現的地方。

握著佛珠，他的心跳動的厲害，沒有經過小沫的同意，就拿她的生命當賭注，賭贏了，她就安全了；賭輸了，她現在就要灰飛煙滅。如果不打這個賭，她至少還能活過今夜，雖然也就是個活死人。

“原諒我吧，小沫。”田瑞亞的眼里，噙著熱淚，他抓住了佛珠。

肚子里的鬼胎，顯然已經感應到外界的變化，正準備從腹中沖出來，只要它成功突圍，顏小沫瞬間香消玉損。

田瑞亞屏住呼吸，此時能聽到的，只有他的心跳聲。

他心里默念著：

5

4

3

2

1

“嘀噠”、“嘀噠”房間里響著鐘聲，但是掛鐘卻停止了走動，時間在這一刻停滯，窗外的麻雀也停止了鳴叫，田瑞亞動了動身子，鬼胎的動作，快得超出想象，就在那么一瞬間，身體已經有一半離開了顏小沫的身體，再慢一秒鐘，或許顏小沫的命就保不住了。

豆大的汗珠，滴在地板上，田瑞亞輕輕松了一口氣，看著這頭上長著犄角，面目猙獰的小怪物，舉起匕首刺了下去。

雪白的外套，占滿了黑色的血，田瑞亞松開手中的匕首，整個人癱軟在地上。看著將要出生的鬼胎，化作一灘膿血，他懸著的心，總算是放了下來。

他沒有太多的時間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馬不停蹄的爬了起來，收拾了沾滿了黑色液體的現場，燒掉了已經沾滿黑血，臭不可聞的外套，還有剛剛清理現場用的布料。

跑到廚房，拿出三包鹽，往顏小沫的身上灑了灑，也往自己身上灑了一些，還能聽到微弱的“嘶嘶”聲，直到聲音完全消失，他才放心下來。

掛鐘又開始走動，直接跳動到了五分鐘之后。看著顏小沫的眼神中，恢復了一些生機，田瑞亞終于會心的笑了。

“我還活著么，還是你也掛掉了？”顏小沫第一句話是這么問的。

“我們都還活著。”

“真的嗎，我還以為我死了，我好像做了個夢，一直沒有醒來，夢里我孤單的一個人，身邊徘徊著好多死靈，我好害怕，但是就是沒辦法讓自己醒過來，我那時甚至以為，我真的死了。剛剛好像有人，用一把金色的匕首，在黑暗的天空中劈開一道口，然后是一道極強的力量，把我拉了回來。”

田瑞亞聽她講著自己的夢，悄悄瞄了一眼剛才匕首掉在地上的那個地方，那里空蕩蕩的，他放心了。

“放心吧，你的噩夢已經結束了，你看你的手上，已經不需要佛珠了。”田瑞亞握著她的手，說。

“是你救了我么？”

“不全是，主要的功勞，應該還是那位挑起特洛伊戰(zhàn)爭的女神。不管怎么說，正因為她挑起那場戰(zhàn)爭，才讓阿喀琉斯他們名垂千古，所以我可是一直都對她充滿好感呢。”

“哎喲”顏小沫叫了一聲，說：“我感覺雙腿好軟，而且獨自好餓啊。”

“正常的，我買了很多食物，你慢慢吃吧，我該上課去了，記住，別再網戀了。”田瑞亞揮了揮手，背著書包離開，顏小沫嘴里塞滿了食物，只會不斷地點頭，嘴里發(fā)出“嗯嗯”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