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我可能要違背一下您的意思了，希望您可以原諒我這個不肖子。”田瑞亞默默地禱告著，將手一點一點的靠近那扇門的開關。

顏小沫從身后抱住他，拉住他的手，田瑞亞回過頭來，問道：“你沒睡？”

“沒有，心里太緊張，睡不著。”顏小沫拉著田瑞亞做到沙發上，然后繼續說：“這件事是我自作自受，我不想把你拉扯進來，更不想看見你因為我走錯路。我已經做錯了事了，你別像我一樣。”

“別想這么多，我會讓你安全的回到你自己的世界的。”

“如果你要出賣靈魂，我寧可死在這里。”說著，顏小沫拿起一塊水晶雕像，就要往自己的腦袋上砸。田瑞亞連忙跪下，哀求著說：“別、千萬別這樣，這個是水晶做的，打壞了要損失不少錢的。”

“那你發誓。”

“好，我發誓。”

“不準做對不起你自己還有你父母的事。”

“不準做對不起自己還有父母的事。”

“不準不珍惜自己的生命。”

“不準不珍惜自己的生命。”

田瑞亞重復這顏小沫口中的話，顏小沫破涕為笑，田瑞亞說道：“可以輕輕的把它放下來了吧。”顏小沫放下田瑞亞家的工藝品，說：“我想喝啤酒。”

“好。”田瑞亞從冰箱拿出好幾罐菠蘿啤，坐在一起，都不說話，靜靜的喝著悶酒。喝著喝著，田瑞亞聲音哽咽著說：“對不起，小沫。對不起，都是我太武斷了，害得你弄成這樣。”顏小沫摸摸他的頭，說：“沒事啦，反正都是死嘛，你當時不把我丟這里，我現在已經被邪教給殺掉了。”

“如果我死了，尸體會留在這里，還是回到我的時代呢？”顏小沫繼續說，“這真是個有意思的問題。”田瑞亞突然眼前一亮，說道：“你不會死的，相信我的直覺。如果你現在死了，又怎會在未來與我相遇，這三天內一定有貴人相助。”顏小沫身子微微一顫，半響，扯出一個微笑，說：“但愿如此”。

“小沫，我···，”田瑞亞臉紅如熟透的蘋果，卻再也說不下去，顏小沫盯著他說：“你，怎么樣，有什么就說吧。”田瑞亞深呼吸一口氣，鼓起來好大的勇氣，他說：“我想和你喝交杯酒。”

顏小沫“噗”的一聲，差點噴了出來，笑著說：“我都這樣了，你還愿意？”田瑞亞點點頭，目光堅定。顏小沫也不反對，兩人各自拿著一個易拉罐菠蘿啤，喝起交杯酒來。

這一夜，他們不知熬了多晚，田瑞亞也不記得，他是什么時候入睡的，只知道自己的確有睡著過。醒來的時候，上學肯定是遲到定了。看見遲到已成定局，他反而不慌了，還故意磨蹭一下，再慢吞吞的往學校走。

“站住！”

這才剛從門衛室經過，正要再往前走，只聽到一聲嬌喝，他停了下來，今日的值日生，是趙夢筠。趙夢筠拿出一支筆一張紙，說道：“遲到了，把名字寫這里！”田瑞亞看了看門衛室的保安，那群不管事的都在竊笑。田瑞亞寫了三個全世界找不出第二個能認出來的字，將遲到生的名單還給趙夢筠，趙夢筠撇撇嘴，說道：“這是人寫的字麼？”

“草書啊，難道校花同學沒聽說過？”田瑞亞不以為然的說，趙夢筠“呸”了一聲，說：“你這算是草書，小學生的字都趕不上。”

“好，好，校花批評的是，小的認錯了。請問，我現在可以走了麼？”田瑞亞恭恭敬敬的做了一揖，趙夢筠揮揮手，示意他可以離開，田瑞亞剛剛要往教室方向走，趙夢筠又說：“你回來。”

“又有什么指教？”

“今晚，我等你。”

田瑞亞瞇起眼，完全不明白這女人葫蘆里賣的什么藥，說道：“別等我，我晚上要送楊佳佳回家。”趙夢筠一點都不惱，說道：“那你送她回家后再來找我唄，我就在學校旁邊的奶茶店等你。”

田瑞亞并沒有回應，繼續走他的路。

“真是幸運，土豆剛剛來巡視一圈，你這會才來，沒讓他給堵到，真是不幸中的萬幸。”楊智臉上堆著笑，得意的說道，田瑞亞冷冷的說：“土豆出院了？”

“是啊，今天出院的，不過你放心，還要繼續休養。”

“那就好，他的忘性挺大，下次來鐵定記不住。”

“那可說不準，他今天早上還把姜雅茜噴了一頓。”

“為何？”

“你不看成績單的，姜雅茜上次月考又是倒數，所以土豆說她，考的好哇，有本錢啦。”

楊智喝口水，繼續匯報著剛剛發生的事：“我看土豆一走，姜雅茜就一個人在發脾氣，偷聽到的，也就那么句話，所謂本錢，是什么意思啊。”

“如果你做同樣的事，土豆肯定會睜只眼閉只眼，因為你成績好，這就是本錢。姜雅茜沒有這樣的本錢，卻做了那樣的事，土豆的話，顯然是在挖苦她，她當然不高興了。”

土豆雖然沒有完全回歸，但是學生們也不得不收斂許多，逃課上網的現象，也漸漸減少，除非是那些常年穩居成績單倒數三名的人。

突然聽到張琪一聲抱怨：“這馬上就要過圣誕節了，這個時候回來，平安夜的晚上也不好逃課了。”田瑞亞推了推楊智，問道：“平安夜什么時候？”楊智扣了扣后腦勺，說：“好像是下個星期三吧。”

田瑞亞不再問下去，拿著書念著“FlorenceNightingalewasbornonMay12,1820，inFlorence，Italy.Shewasnamed···。”楊智見他剛剛還跟自己扯些有的沒的，這會又如此認真，心想這人一定是在裝裝樣子，難不成土豆或者是那歐巴桑英語老師來檢查，也學著田瑞亞的樣子，正襟危坐，大聲念書。只聽到張琪的聲音從背后傳來：“看，那有兩個傻X！”

楊智聽出這是在罵他們，看田瑞亞這副模樣，他總感覺有人在窗外監視他們。只是大多數同學正談笑風生，他悄悄的往窗口瞄了一眼，一個人影都沒有。

“看來一個是真的用功學習，一個是怕被老師發現裝認真的傻X。”身后又有這樣的聲音傳來，這次好像是孫芳說的，她們幾個，都因為楊智曾經因為學習好耍特權而結怨，此刻正好報復下，楊智再也忍耐不住，站了起來，將課本用力的往桌上一摔。用著可以殺人的目光，狠狠的盯著后排。

他還沒有狠夠，后腦勺被人用力的拍了一下，這一巴掌，使得勁大的超出他的承受范圍，他正惱怒是誰背后偷襲，剛要發作，看看背后同樣對他怒目而視是人，頓時沒了殺氣。

整個教室的人此時都默不作聲，田瑞亞看著課本，從朗讀變成默讀。

“你看你們，成什么樣子，整個年級，最差的就是你們班！”這個高大的漢子，厲聲說道，他狠狠瞪了每個人一眼，才離開。

“靠，吳老大來了，你不提醒我？”楊智對田瑞亞豎起中指，田瑞亞說：“沒發現我讀書的聲音變小了么，你吃飽了沒事做，東張西望做甚，他就站你旁邊。”

“他怎么就打我一個人？”

“你書都拿反了，我讀什么你學著讀，他又不是瞎子聾子，這都發現不來。本來他早要發火了，你倒好，比他先抖抖微風，夠爺們！”田瑞亞豎起大拇指，楊智摸了摸剛剛被年級主任打過的后腦勺，還疼著。

“話說，他只會說這話么。高一的時候，可沒少在我們班上說年級最差的，就是我們班了。現在分了班，又是這話。話說樓下那幾個差生組成的班，他是不是已經給遺忘了？”

楊智忍著疼，附和道：“就是啊，年級最差，怎么也輪不到我們，話說每次考試，平均成績，我們可不算低的。”

對于楊智習慣性的回避眼前的事物，已經成為班上同學議論的話題，有人甚至抱怨，如果不是他拍著桌子，大伙完全可以無視年級主任那憤怒的目光。

“放屁！”黃粱大喝一聲，插了一句：“你當我們不用下課的，那個時候不停下來，等到下早自習了讓他訓一頓，你們還要不要吃早餐的。”范俊杰聽他這樣一說，覺得也有道理，忙點頭附和。蘇強聽他這么一說，想想年級主任的為人，表示贊同黃粱的看法。

田瑞亞的怪異舉動，逃不過楊佳佳的眼睛，只是她并不挑明，畢竟她知道自己也經常會魔怔，田瑞亞離她遠些反而更符合她的意思。

“瑞亞，你最近有心事嗎？”楊佳佳開口問道，她好幾次都想問這個問題，最后收回去了，這一次，她終于沒有吞下到了嘴邊的話。

田瑞亞“嗯”了一聲，繼續說：“你相信這世上有鬼嗎？”

“或許有吧，這個不能妄下結論。”

“我其實是不相信的，但是最近發生了一些事，真的太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