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師傅的話一落地，我和小何便吃吃的笑起來，只有老郭看不慣他的賣弄，盡力的往自己嘴里送菜。

“郭師傅、張師傅，我師傅說他接那邊的電話，要咱們去一趟呢”，一個甕聲甕氣的聲音傳了進來，不用看也知道是小劉的。

“好啦！走吧”！

剛才還嬉皮笑臉的老張一屁股率先站了起來，正要往外面走，忽聽老郭問他道：“至于嗎？吃完飯再走”？

“這幾把飯，吃著也沒味，算啦”！

老張說著就向外面走去，老郭和小何也站起身來準備出去，我心想自己該不該跟著去呢？就下意識的問道：“郭師傅我跟你們一塊去”？

老郭回過頭來看看我，笑著說道：“你就別去了，我們一輛車不好擠，再說這邊還有這么多新來的，萬一有個啥事，你在這里比較熟，還能支應一下”。

“嗯”，等我出于禮貌站起身來時，他們仨已經走出屋外，不大一會，就聽見一輛車子沖出了院子。

這天的整個上午都是無所事事的，我就在小七的車里聽了半天的收音機，快到中午時，齊老爺子和趙奶奶他們回來了，跟著來的還有兩輛本地牌照的商務車。那些車上下來的人都很干凈，也主次分明，看樣子像是衙門里來人了。趙奶奶看見我后沖我笑了笑，就和齊老爺子他們一撥人都進了那間大屋子。他們在里面談了約十幾分鐘，那些人就一臉陰郁的走了出來，趙奶奶和齊老爺子都沒出來送他們。等那些人的車輛出了大門，我就進去問候一下，剛一見面，趙奶奶就問道：“小軍那，今天怎么沒看見小領呢”？

齊老爺子也轉身看著我，但是滿臉愁容，絲毫沒有趙奶奶那樣看起來泰然自若。

“他呀！早出去了，和王叔叔他們，我以為會和你們在一塊呢”！

“額.......”，趙奶奶先是頓了一下，接著問齊老爺子道：“老王他們今天干啥呢”？

齊老爺子扭過頭去沒有回話，眼神直直的盯著窗外，一言不發，我瞥見他的眼睛撲閃了幾下，似乎在強忍著什么。

趙奶奶也注意到了，給了我一個眼色，我倆就一塊走了出來。

“走，到我車上吧”，她說完就往自己的座駕那里走去。

不知道她的司機小王是不是一直在待命，看見我們一出來，就從一間小屋里跑了出來。

趙奶奶猶豫了一下，對小王說道：“你把車鑰匙給我吧！我自己開”。小王就把一把別致的鑰匙遞到了她手里。

“行了，我和小軍出去走走，你先休息吧”。

小王聽了她的話，點了點頭就轉身回到房間。

“你會開車嗎”？趙奶奶忽然問道，雖然是微笑著，但臉色已是略顯疲憊。

“不會”，我如實答道。

“我教你”，她說著就把手里的的遙控鎖打開，接著向我遞了過來。

“奶奶，我真不會”，我立即推卻道。

“拿著吧”！

見她意志堅決，我只好接了過來，于是我就坐在了駕駛座位上，她則坐在了副駕駛座位上，一股輕微的香味被我嗅到了。

“把鑰匙插進去”。

“向里面轉一下，點火”。

“左側的那個是剎車，右邊的是油門，你給一腳油門”。

“這個是檔桿，把那個按鈕壓下去，拉倒D檔，好了，輕輕給踩下油門，一點一點”。

“......”。

在她的指揮下，我一一照做了，但緊張的全身都被汗水濕透了，趙奶奶滿意的笑了笑，我們就出了那個小院。

直到現在，我依然清晰的記得那天我就這樣學會了開車，雖然一路上因為沒有路感好幾次要出事故，但終究還是平安無事的學會了開車。我不知道那些駕駛學校是不是都是騙學費的，在我的印象里，駕駛汽車真的比學習騎自行車容易多了。

“好玩嗎”？趙奶奶一邊欣賞著山道兩旁冬日景色，一邊問道。

“嗯”，由于高度緊張，我的眼睛死死的盯著前方，一時忘了怎么說話了。

“太緊張了，你開好車吧”！

我們不知走了多遠，漸漸地便體驗到了一種征服的快感，那種男人本性因貧窮而被封印的東西激活了。這臺大機器是我身體體積的數倍，卻在我的腳下、我的手中任由驅馳，溫順如同善解人意的良駒。身體兩邊的花草樹木，山嶺溪流都快速的向身后跑去，這感覺像是在飛翔，也像是在暢游，從未有過的騰云駕霧般的感覺，酣暢淋漓。

“你停在那湖邊吧”，趙奶奶吩咐道。

她說的小湖其實是一個閑置不用的蓄水壩，像是早期建的小水電，因為冬天了，除了中間能看見一汪碧水外，其余的地方都被潔白的冰面籠罩了。我把車停在了相對靠邊的位置，其實距離道牙還有一米多，趙奶奶幫我把檔桿推回原位，我們就一塊下了車。

外面涼爽的空氣，迅速使我的頭頂冒出細細的白煙來，好在今天沒有風，否則一場感冒時避免不了的。

“怎樣？學會了嗎”？

“嗯，就是看不見前面，這車的鼻子太長，我看不見前輪”。

“呵呵”，她和藹的笑笑，拉著我的手向湖邊走去。

此刻，這里方圓幾公里一個人，一輛車也沒有，站在湖邊我忽然有點害怕，不知道因為什么，那種不安有點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