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嘀嘀”一條短信息：“夢駕著月光的衣裳飛到你的枕旁/夜里依稀看到你的模樣/寂寞的星空下/誰在輕聲呢喃/給這個夢指明愛的方向/愛的使者：郝軍”。

郝軍是李冉的高中同學，上學的時候郝軍學習一般，沒事寫個詩歌啥的，經常模仿汪國真，高中畢業以后倆人再沒有見過，因為那次參加朋友的婚禮，倆人才又見面。李冉想起那次婚禮的情形。

婚禮布置的很隆重，不大的酒店被裝扮著浪漫典雅，百合花組成一圈圈花墻，兩位新人在婚禮進行曲中，從花墻走向婚禮臺。李冉那天去晚了，熱鬧的婚禮現場坐滿了親朋好友，李冉跟新娘說了幾句祝福的話，好不容易找到一個靠墻的空位子。這個宴席上圍坐著一些老頭老太，大概是新郎父母的同事。

見到李冉，郝軍就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美女這邊有人嗎？嘿，你是，李冉吧？“

李冉看了郝軍一眼：“哦，你是郝峰？哦，不對，是郝軍吧。好久不見。”

“嘭”，禮花綻放，“讓我們在喜慶的樂曲聲中，祝福兩位新人永結連理，白頭到老，天長地久。”司儀的嗓門高八度，又尖又細的男高音，襯著他高高隆起的啤酒肚，聽起來很肥膩。

婚宴正式開式。郝軍不斷地給李冉夾菜，殷勤地敬酒，李冉覺得有點別扭。“你當我是魚呢，還冒泡”服務員端來一盤水晶肘子。“你快夾塊肘子了，睹睹你的香腸嘴。”李冉笑著說。

郝軍斜著小眼睛，看著李冉：“我嘴唇是厚點，但沒有厚到香腸的高度吧”

酒過三巡，秩序大亂，有點串桌，有點敬酒。“冉同學，你可是我的初戀情人，這杯酒，代表高中三年的同學情誼。你必須得喝。”郝軍喝了不少，紅著臉，在一片嘈雜聲中嘶聲力竭地說。

那次碰面以后，郝軍就開始對李冉展開猛烈的愛情攻勢。李冉對郝軍不怎么有好感，李冉心中的白馬王子是王力宏類型的。這個不足1.70米的郝軍，加上略帶肥胖的身材，實在勾不起李冉的愛意。

郝軍卻不依不饒，每天12點準時給李冉發一個短信，說是要用短信串聯起愛情。這個傻瓜，李冉心想。

“喵，呀嗚嗚”，一只受到驚嚇落荒而逃的貓叫聲，聽起來應該是從一樓傳來的。肯定還是剛才那只肥貓。猛然間，李冉想到了一個毛骨悚然的疑問：會議室的玻璃門那么高，一直貓不可能把頭伸到玻璃門上往外觀望啊。不可能的，門后面也沒有任何桌椅踩。不對，不對，剛才沒想到這個事情的奇怪。

正想著，忽然間，樓道里傳來廁所抽水馬捅的聲音，“呼哧嘩啦”噴薄而出的沖水聲，李冉猛地從椅子上驚坐起來，第一反應：廁所有人在上廁所。不對啊，剛才過來的時候沒有發現廁所有人。這個辦公樓到底怎么了，樓里除了我，到底還有誰？

越想越害怕，李冉在心里甚至想起來警校學到的擒拿術，掃堂腿，反關節，一時間，李冉又慌亂了。

沖水聲持續很久，水慢慢放盡了，沖水聲也慢慢小了，廁所又回復平靜，仔細聽來，還有些緩緩流水的聲。“咣”，用力關廁所木門的聲音。

這種情形要是在白天，再平常不過了，可身處這個無人的境地，在無人的子夜時分。任何一點動靜，都讓人汗涔涔。

一定有人在這個樓里，李冉感覺不能再猶豫了，手電再次打開，保持時刻進行肉體對抗的姿態，“誰在廁所里，我是刑警隊的李冉。”聲音響亮地在空空的樓道里環繞回響，在古老的城堡間回蕩著。

沒有人回答。

一定要把藏在衛生間里的家伙逮住。李冉這次她更加謹慎小心，她慢慢挪到門口，用特警的標準行進姿態，向辦公樓的廁所區域靠近。

“有人嗎？我是刑警隊的。馬上出來。”靜靜地，似乎聽到有很緩慢的滴水的聲音，卻又淺淺地好象沒有。

李冉慢慢靠著墻，斜著身子一步步向衛生間移動，很快就把身子閃到廁所門口，李冉用手點往里照了一下，沒什么動靜，一切正常如初，跟剛才看到的一樣。

李冉找到了廁所墻邊的燈開關，摸索著打開燈，燈泡度數很低，加上長時間使用，光線很微弱，照出一片灰黃色。廁所的一角，堆放著掃把水桶等雜物，很零亂。墻面的破舊灰暗的大鏡子象哈哈鏡一樣，把一切變形扭曲后又裝到鏡子里面。李冉在鏡子里的凹凸的非洲地圖上看到了變形的自己，好端端的美女照的跟妖怪似的。

李冉無暇顧及自己，用最專業刑警姿勢，閃躲騰挪，把男廁所的木門依次打開，空空洞洞。李冉又慢慢移向女廁所，同樣的身段，同樣的身手，掃蕩著每一個木門，依然查無所獲。就在開最后一個木門的時候，又是一陣嘩嘩的沖水聲，真相大白，女廁所的安裝了自動排水式蓄筒，當水滿到一定程度時，水壓會自動打開閥門，水便傾瀉而下。

大驚小怪，驚起一身冷汗。“咣”一聲，李冉用力把門關上了。來到洗面盆前面，她想洗一把臉，冰冷的水打到臉上，頓時清醒了很多。李冉看著鏡子中的自己，秀發順著面頰垂下來。

鏡面模糊不堪，李冉將臉湊近了鏡面，忽然發現，鏡面里慢慢浮現出另外一張陌生的人臉，好像有一個人從鏡子的里面靠近鏡面。嚇得李冉猛然縮了回來，鏡里依然是自己。心又撲通通跳。這時，李冉在鏡子里看到身后朦朦朧朧的地方出現一個人影，一頭黑發垂在前面的女人，看不清臉面。穿著黑色袍子樣的長衣，隱在黑暗處。

見鬼了？

李冉猛回頭，身后還是黑黑的走廊，墻面。幻覺？幻覺？今天難道見到的真的都是幻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