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沈相——雪雪
- 妖妻毒后
- 紫裙紗衣
- 2741字
- 2013-07-22 09:34:25
“尊貴的陛下,我鄭重聲明。我這次來代表西朔,與東堂立下合約書,五十年內(nèi)不得有任何戰(zhàn)爭,不得進攻我國。”慕容隱面無表情,也只有這位天下第一魔女,才能在東堂君王面前不稱臣子、不稱來使。
“合約書?”東方鏡轉(zhuǎn)過身,細長的眼角劃過瀲滟流光,是一片碧色:“這是西朔那只狐貍的意思?”
慕容隱無動于衷,面無表情:“陛下,請注意用詞。”
縱然她不喜歡西朔,可這并不代表她喜歡踩在一個亡國的土地上,卑微而可笑。
“哦?”東方鏡挑眉,饒有趣味地打量著她:“如果,朕不答應(yīng)呢?”
慕容隱仿佛毫無感覺般地任他打量,語氣極淡:“陛下,我想您應(yīng)該同意的。當(dāng)然,也必須同意。”
“這算是威脅么?”東方鏡似笑非笑地挑眉,瞇了瞇眼。
慕容隱道:“倘若我沒有猜錯的話,新帝登基必然有不少麻煩,朝中的那些老頑固可不是好說話的,這幾年來東堂又被上任君王弄得腐敗不堪,想必那些明里暗里的害蟲不會少,內(nèi)亂不斷,這時候發(fā)動戰(zhàn)火,必然會被其國鉆了空子。而西朔畢竟也是四國之一,這幾年來的財富絕不會少,這一開戰(zhàn),必定是場耗神的持久戰(zhàn),兩國都禁不起這樣消耗,干脆定下合約,一切事情都排到五十年后再說,這樣?xùn)|堂不是會更有勝算么?”
慕容隱冷著臉,絲毫不臉紅地說著謊話,誰都沒有比她更清楚的了,東堂開戰(zhàn),那‘第一鐵騎’之稱可不是白來的,真正軍人的鐵血氣勢早已把戰(zhàn)場上的西朔士兵們嚇得直不起腰來,還說什么打仗?——不過,這些話在現(xiàn)在是不能說出來的。
東方鏡瞇起眼眸,眼底眼波流轉(zhuǎn):“真是令人難以想象,在西朔的那塊貧瘠窮困的土地上,竟會生養(yǎng)出這樣一個風(fēng)華絕代的慕容魔女……”
果然,大魚上鉤了。慕容隱面色沉靜,仿若一潭深不可測的古井。
“不過……”東方鏡忽然勾唇,一笑:“你說的不錯,不過,朕要在答應(yīng)的前面再加上一個前提。”
“……”
東方鏡看著面前的女子,肌膚勝雪,烏發(fā)粉唇:“前提是……慕容將軍要在我東堂為官三年,為我國效力,可好?”
從理論上來講,這似乎是個不錯的交易。慕容隱目光一閃:“為何?陛下就不怕我故意放水,把你的東堂搞垮?”
東方鏡笑得神秘,卻是不語。
慕容隱略一思索,想到了就在不久之后的那件事……她的眼眸深處浮現(xiàn)出詭異的笑容,緩緩點頭:“這件事,我必須去稟告君主。不過……依陛下剛才的回答,這是答應(yīng)了?”
“如果將軍可接受這個前提,朕答應(yīng)又有何妨?”東方鏡看著她的眼睛,笑得虛假。
慕容隱的面上卻是波瀾不驚:“我會將陛下的話一字不漏地轉(zhuǎn)告給君主,那么……”
東方鏡打斷她的話:“既然如此,那么將軍也不妨多在東堂留幾日?”不等慕容隱回答,他便朝一旁站立的元公公道,“吩咐下去,今夜為慕容將軍接風(fēng)洗塵,一切都準(zhǔn)備好……”
慕容隱瞇了瞇眼,深不可測。
——不過很快,魔女大人就第一次后悔了這個決定。
·
“慕容大人,這杯酒,老臣代表東堂敬您,慕容大人肯來東堂做客……”
“大人,聽說大人在戰(zhàn)場上有著‘魔女’之稱,令敵人聞風(fēng)喪膽,您給我們講講您在戰(zhàn)場上的事故吧?……”
“將軍可謂是天下第一鬼才,將軍今年還不到二十歲吧?就已經(jīng)獲得了這么大的成就,實在是令我們這些老臣們敬佩不已啊!”
……
虛偽的笑臉,不厭其煩的敬酒,口是心非的話語,令慕容隱皺了皺眉,這群東堂老家伙,實在是太煩人了,簡直像是一群群嗡嗡鳴叫的蒼蠅,她不由得開始同情這東堂君王,能與這樣一群臣子在一起生活,還能不崩潰,心理素質(zhì)實屬強悍。
不過,看著面前的一張張布滿皺紋的笑臉,她還真是有點心有余而力不足。
眼前,舞女嫵媚的舞姿婀娜搖曳,火紅的裙擺像是一株盛開的鮮花,若有若無的飄過,使得眾多臣子面露陶醉,滿臉通紅,顯然是酒精過高了。
側(cè)頭,東方鏡端坐上方,一襲紫金色龍袍顯得他尊貴無雙,威嚴至極。他正漫不經(jīng)心地品酒,一雙妖嬈細長的眼角斜斜上挑,正似笑非笑地朝慕容隱這邊看來。
慕容隱的臉色頓時冷到了零點。
她看著手中的酒盞,酒水晶瑩剔透,水面上倒映出他妖孽般的容顏,柔媚入骨的氣質(zhì),他的發(fā)與前世那人一樣,都不是如瀑的黑色。那人是銀色,而他則是如湖水洗過的涼玉一般,是碧色的,如同高高在上傲視天下的魔君。
——沈相。
這位雪山之巔上傲慢高傲的千年妖狐。
區(qū)區(qū)一個東方鏡,還沒有那個資格可以讓她放在眼里。從始至終,她要釣的魚,就從來都不是這位東堂君王,而是君王身旁的那位丞相大人。
今生,她的命運之輪,要掌控在自己的手中,不受任何人干擾,否則,殺無赦!
——當(dāng)然,此時的慕容隱并不知道,有些事情,是永遠都不可改變的,也唯有選擇接受。
……
金碧輝煌的東堂皇宮屋檐上,一道身影隨意坐著,手中是一盤精致甜點,她看了看天色,皎潔的月高高掛起,再看了看下方滿臉通紅、被一群老臣不停敬酒而目光迷離的慕容將軍,淺淺一笑。
這是多少年了,沒有再像如今這般寧靜過。
這是一名女子,從外表上看上去,很小,是標(biāo)準(zhǔn)的蘿莉造型。
粉嫩嫩的裙子,白皙的膚色,嬌小的身形,大大的眼睛如同一汪春水,烏黑的長發(fā)被編成長長的辮子垂在胸前,顯得乖巧而溫順,只是,那眉眼間的狂傲鐵血也是不容忽視的,高高在上,如同君王臨天下。當(dāng)然,如若忽視掉她的性別,還有她那小小蘿莉的身形外。
如果小韻在這里,一定會驚叫出聲,她那逝去多年的雪雪,行走傲然于天下的狼,竟然毀在東堂皇宮出現(xiàn)!
命運就是這么奇怪,導(dǎo)致了兩顆心的擦肩而過。
雪雪清然一笑,對著天邊的一彎圓月,舉起了手中的酒杯,臉上的神情有些迷茫,也有些懷念。
一壺酒,一輪月,一片天。當(dāng)年,她、狐以及鳳,在一起把酒言歡,也是這樣靈透的月,也是這樣深沉的夜。她甚至還記得,狐在嘗到那心愛甜點時,那副心滿意足的神情。
在死亡的那一刻穿越,是她意想不到的,穿越在與她容顏一樣的楊府二小姐身上,十指芊芊不沾春水,多年的養(yǎng)尊處優(yōu),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甚至這句身體柔弱多病,使她再也拿不起那心愛的火槍,那熟悉的子彈。
不過,更令她想不到的是,她當(dāng)時身處陰冷的地牢,楊家叛國,而據(jù)說,唯一的敵國情報就在她這個楊家三小姐手中,也只有她知道。
血腥的地牢,瘋狂的尖叫,無情的鞭子,她被鎖住琵琶骨,硬生生釘在十字架上,享受著年復(fù)一年日復(fù)一日的冷血鞭打。
每到這個時候,地牢中的老阿婆總是會憐惜地看著她,給她說著外面的故事,老阿婆與她同樣是重犯,據(jù)說,老阿婆在二十年前參與了對皇家不利的某件事,從而被關(guān)押在地牢,而這一關(guān),便是二十年,當(dāng)初那個花樣年華的少女,如今已成了白發(fā)蒼蒼的老人。
雪雪抿了抿唇,撫摸著肩上那永遠都消失不了的猙獰傷痕,想著地牢中,老阿婆給她講的外面的故事、那些被人遺忘的街邊小吃。
在那一天,老阿婆與她一同行刑,那副神情,是她所沒有見過的,冷然而不屑,昂首挺胸地走到刑場,高高的昂起頭,像一只傲慢尊貴的孔雀。臨死前,她還不會忘記,自己曾經(jīng)的尊嚴。
雪雪不會忘記,也無法忘記,她這條命,是怎么來的……眼中,狠辣之情一閃即過,在這個異界,她的身旁沒有狐,也沒有鳳,只有自己。無人能夠想象,這件粉嫩衣裙下,是怎樣的血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