汝榕垂下了頭，銀絲絲絲滑落于胸前。

“我是孤兒。那時還是很多年前的人間。我在街頭被師父收養了。”

歸玘一愣，汝榕曾是孤兒？嗯，這也是一個突破點。

“師父對我很好，那是我在人間最快樂的時光。我有一個很溫柔的師兄，那時的我雖然待人接物比較冷，但是那時畢竟還是年輕氣盛。”

歸玘又是一愣，這不會是汝榕和她大師兄的一段不為人知的戀情失敗了，然后這就是汝榕的心灰意冷之事？

“某天師父出去閑逛，我那時和師兄在切磋武藝。”

她還記得，那天是冬天，她跟師兄在鋪著厚厚白雪的院子里打架，師父在外面閑逛歸來，只是手中多牽了一個小男孩。

那小男孩一臉冷漠的樣子，手緊緊地拽著師父的衣袖。

“然后，師父牽了一個冷漠的小男孩進來，那小男孩是我將來的師弟。師父和藹地笑著說這小子筋骨好，我和師兄當時也沒怎么在意，繼續打我們的。師父輕輕地哼了聲牽著小師弟走進了房里。我和師兄還是沒怎么在意——平時師父就跟一老頑童似的，偶爾哼哼兩聲也很正常。”

歸玘笑了，通常這種老頑童式的人物都是世外高人，而且是很滑頭的世外高人。

“師父跟那小師弟一起閉關了一兩個月，偶爾夜里那屋子里會有點因為痛苦而發出的叫聲，師兄那時候一聽到那聲音就邪惡地笑，我那時都不知道師兄為什么笑。出來后，師父奸詐地笑著說讓我跟小師弟打一架，我哼了一聲就去迎戰了，想這小子才學了沒多久，沒有把他放在眼里。”

嗯，歸玘點點頭，從此在他的印象里，汝榕這位神秘的師兄就是笑面虎。

汝榕喝了口茶潤了潤嗓子繼續說下去，她沒有發現她每天說的話越來越多。

慢慢地，她說話時也沒有了一開始時的不常開口的沙啞，她的嗓音終于帶了點女子的清脆。

“我就跟小師弟打了一局，第一局我險勝。師父還是在旁邊奸詐地笑著，師兄的眼里有對那個少年的探究和審視。“

“第二局我們打平了。第三局我打輸了，師父終于收起他那奸詐的笑容，嘉許地看了小師弟一眼，說了我幾句，那時還年輕，我就還了幾句嘴。然后師父被我惹毛了，挑著我那場打斗中的錯漏講啊講啊講，說話夾槍帶棒，對我沒有半點兒留情，而我，師父罵我一句我就又回他一句，氣得他夠嗆。“

歸玘想想象汝榕那時的模樣，卻挫敗地發現落差太大想象不了。

而汝榕現在想起那時候，臉上是回憶的恬靜的笑容。

那時自己很火大，師父說一句就回一句，師父說她年少氣盛，不懂收斂，忍不了挫折，她就回他說誰的少年時代不是這樣？！

“師父嘆著氣走了，師兄在我和師父吵的時候把小師弟帶走了，整個場地就只剩我一個人在冰天雪地里。我感到很孤單，然后生平第一次大哭起來，想止住那眼淚卻怎么也止不住。“

“那時想，自己練了這么久，居然還打不過一個初出茅廬的小弟弟就很挫敗，然后又想一向寵我的師父訓了自己一頓，我就很心灰意冷，然后消極了好幾個月沒練功。后來的后來師兄來用激將法安慰我，我就恢復了正常。“

“說真的，這事真的挺讓我心灰意冷的。“汝榕做了一個最后的總結，又喝了口茶，她今晚說的話比以前一個月說的話還多。

歸玘在她說話的時候一邊聽一邊伸出魔爪握住了汝榕的腰，汝榕說完了才反應過來，然后又一次感到了很挫敗啊很挫敗。

居然就這么毫無所覺地被握住了腰……

歸玘往她耳垂輕輕吹著氣。

“呼……呼……“淡淡夜色下，男子的頭擱在了女子的肩上。

但歸玘的紅眸卻在詭異地閃爍，汝榕的師兄和師弟看來不可小看。

而且，很有可能是一個很大的變數。

再者，汝榕今晚說的這件所謂讓她心灰意冷的事應該不止這么簡單。

“嗯……“歸玘一邊吹氣一邊說，“接下來輪到我了，汝汝你可要認真聽……”

【今子有話說：其實這章有三個在第一卷中比較重要的人物已經出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