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花開一季
- 逝殤·彼岸
- 陌逝夜痕
- 4290字
- 2016-01-20 14:18:03
如果說這就是命運的話,可是也要讓命運的主人明白到底發生了什么才對。只憑借一句話,就決定了一生。而且這一生就是從此處跳往彼處的生活。措手不及的來不及明白,就在選擇的路口了。
“小姐,你醒了?”不知怎么只覺得渾身無力,頭暈目眩,好似經歷了一段顛簸的旅程。看著眼前的荷晴,都有些晃動。
“嗯,頭有些暈,怎么了么?”我伸手按摩著額頭,拼命讓自己回憶發生的事。可是,卻找不到任何痕跡。
“沒事,只是太累了。我讓人把飯菜送來,吃些東西就舒服了。”荷晴眼神閃爍的指著房門,慌慌張張的并不上前幫我梳妝。
“這里?”被她這么一指,我才發現原來這并不是我的房間,雖然很相似,但香味不對。我一向只愛鳶尾的花香,這花香雖然也很清雅,但絕對不是鳶尾的花香。用了十幾年的熏香,總是再熟悉不過了。
“小姐,先洗漱可好?”有一綠衫清秀的丫頭帶著另一淡粉色裝束的丫頭進來請安道。這樣我更肯定了,因為府里的丫頭里沒有這樣的人物存在,我不見得都見過,但照顧我的來來去去就那么幾個。我不喜歡換來換去的,這個荷晴也是知道的。
“這里是哪里?”我并不理會,只是直直盯著荷晴,希望她能告訴我,不要欺瞞我。
“京都南宮王府。”荷晴咬咬牙,雙手撕扯著絲帕說道,不過她說出來時倒是松了口氣的樣子,沒有那么糾結反而平靜了。
“南宮王府?”這就是那個莫名其妙出現的少年,莫名其妙帶我走的,說是我的未婚夫婿的男子的家么?我為什么會來這里,不是應該在未城的么?這到底是怎么了,為什么我卻連自己都不曾弄明白,就已身不由己的被當做了木偶而牽著鼻子走。
“三天了,我們離開未城已經三天了,一路上我都有不間斷的讓你用一些蒙汗藥,所以你才會覺得頭暈目眩,渾身無力。”荷晴看著我有太多的不解和迷惑,就幫我解開了這些在我看來未知的謎題。
“為什么?”我透著絕望與無奈的但壓抑著,很是平靜的問道。因為還有人在,我不能丟了未城薛家的面子。
“因為這樣薛家才能恢復以前的樣子,這樣小姐掛念的人才都會好好的,這樣小姐就會從危險的境地抽離出來,這樣所有的人才會感到安心。小姐若是怨恨,只對我就好,我荷晴為了小姐愿受這結果。”荷晴哽咽著一字一句的說給我聽,每一句都是她心里的痛,每一句都是我心里的愿。
“所以,如果我接受了這一切,所有的人都會很幸福么?”我知道發生了什么,但具體發生了什么,卻不會有人告訴我,因為他們想以他們的方式保護著我,不讓我受傷害。可是,這樣的方式我只會恨自己的無用。如果我真的能幫愛我疼惜我的人做些什么,我是不會有任何猶豫的。
“嗯,你幸福了,我們都會幸福了。”荷晴決絕的樣子,讓我相信我的決定真的決定著家人的生死,即便不是生死,也是難過的劫難。
“那你可以告訴我,哥哥他們到底怎么了么?”我知道問了也不會有答案,可是我還是想知道,哪怕是一點點的消息也值得。
“當小姐十五歲生辰時,就會見到他們了吧?到時候小姐再問可好?”荷晴示意一直在房門外等著的侍女進來幫我梳洗,一邊幫我梳理秀發。
“那不是還有很久么?七夕節,現在端午節才將至。”我掩不住眉眼間的失落,擺弄著梳妝臺上的胭脂道。
“可是,對于我們,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小姐就長大了。所以上次上街,夫人就讓我幫你準備壽禮了。”荷晴寵溺的看著銅鏡里的我,柔情似水的滿含憐惜。
“小姐,這支朱玉鳳頭釵很好看呢,小姐若是帶上,定是更加明艷動人了。”那個穿淡粉色衣服的小丫頭看著我手里隨意擺弄的朱玉釵,以為我有意佩戴,故奉承道。
“我不太適合這種貴氣的東西,士農工商家的東西,商人總是唯利是圖的,沒什么讓人高看的機會。”我不知道為什么會這么說,也許是想起了什么,總之就這么說了。
“萍兒,休得無禮。你先去備膳吧。”綠衣少女瞪了她一眼道。
“是。”那小丫頭悄悄地退了出去,看樣子這綠衣少女定是有些地位的。
“小姐,今天著什么發髻好呢?”荷晴端詳了半天,若有所思的問道。
“簡簡單單的就好。”我哪里還會在意這些,何況寄人籬下,招搖定是惹人厭的。
“那就墮馬髻吧,配這支蘭花簪和這支藍蝶流蘇再合適不過了。”荷晴找著適合的位子把它們插上,這才滿意的點點頭,徑直走到衣柜前取了套湖水綠的蝶繡百褶裙,上著云白底色鑲蘭衫。“這樣才素雅而不失莊重。”
“那么,二位小姐請隨我去前廳用飯吧?”綠衣女子見我們二人收拾停當,向我們略施一禮道。
“不是在這里用飯就好了么?”荷晴聽她這么說,有些驚訝。“剛剛不是說好的么?”
“哦,我家少主人有客來訪,抽不開身陪小姐用膳,只得請小姐移步前廳了。”女衣女子恭敬地解釋著,但卻沒有絲毫的低頭。
“那……”
“那請姐姐帶路吧。”荷晴不等我拒絕,就拉住我的手,向女衣女子回禮道。
“請。”那女子退至一側,引我們出了房門,繞過花廳,穿過九曲長廊,又越過蓮花池,再踏過假山小徑,總算是看到了目的地。
“請進吧。”綠衣女子在廳外站定,施禮向內,回頭對我們說道,就匆匆離去了。
“這位想必就是弟妹吧?”只見一十七八歲的男子錦衣玉帶,笑意綿綿的打量著我,瞄了下荷晴,看向里面的人道。
“什么弟妹?還未迎娶就已過門,只能是妾侍吧?”另一個看起來比剛剛說話的人還大些的男子,輕佻的接道。
“衣冠楚楚總是和敗絮其中有些關聯。只是有關聯的太少,才以至于有人看到了衣冠楚楚就忘了在意內在。各位安好,小女子薛希若,這是家姐薛荷晴,見過各位,失禮之處還望擔待才好。”我說時還不忘狠狠瞪了剛剛那人一眼,惹我可以,侮辱我就不可以。
“薛小姐,剛剛多有冒犯,還請見諒。”那十七八歲的男子上前俯首致歉,“剛剛家兄的冒犯之處還請勿介。”
原來是兄弟,怪不得說話都是那么的讓人討厭。不過弟弟倒是比哥哥聰明,我就勉為其難的看在弟弟的份上不和哥哥計較了,但下不為例。
“小姐……”
“嗯?”我猛回神,才發現所有人都在看著我,而我竟然帶著一抹詭異的笑。“什么?哦,沒什么的,我沒那么小氣。”我收起嘴角的笑,揮揮手道。
“二位請坐吧?”原來廳內除了南宮佑寒和那兩兄弟,還有一人呢。有些深沉的開口道。
“坐吧。”他們竟自覺地把南宮佑寒左右的位子留給了我和荷晴。也對,這樣說來薛家的小姐有兩位,是該這么做的。
“請問您們二位是一起嫁的么?”那個臭嘴巴的哥哥吃著都閑不下來的嘴真討厭。
“不行么?”我反問道,反正嫁不嫁還不一定呢,更何況本來就是一起的。
“沒,沒有。”大概被我這種直爽的性格嚇到了吧,他竟有些結巴。“佑寒弟弟真是好福氣,一下子娶了二位美麗夫人。”
“哥哥,吃東西吧。”弟弟夾起了些菜放進哥哥碗里,“這菜很不錯。”肯定是從我恨不得殺了他哥哥的眼神中看到了殺機吧,趕緊轉移話題。
“確實好福氣,這位爺難道身邊就沒有傾城之色么?”我怎能輕易認輸,步步緊逼。
“啊?嗯。哦?沒有。”這樣一個沒骨氣的膽小鬼,一瞬間的表情真比變臉藝術還精彩。要不是有人在,真想笑出來。
“他身邊的傾城之色小姐怎么就看出來了?”那個深沉的男子挑起嘴角微笑著問道。
因為一看就知道是好色之人,又怎會少了美人相伴呢。我只做無聞,埋頭吃飯。
“哦,希若的意思是,像這位爺的年齡應該已有婚嫁吧。她平時調皮慣了,還請各位爺莫怪。”荷晴在桌下踢了我一下道。
“原來未城薛家的兩位小姐都是才思敏捷之人,讓人佩服。想必令妹是覺得云冷兄只看美色不重內在才這么說的吧?”真是厲害,一下子就把我給看穿了,只是太深沉了,讓人有些敬而遠之才是上策的感覺。
“哪兒啊。”我忙解釋,“確實如姐姐說的那般,她向來最懂我。”看著荷晴,希望她救我。
“是么?薛大小姐,你覺得呢?”他竟直接這么確認,一點也不給人留面子。
“我們未城薛家也許是地位低下,但各位爺為什么硬是跟我們這些小民計較呢。家妹還小,何況沒什么機會出門,交朋友講客氣自然不如各位,又何必步步相逼呢。”荷晴拉著我的手看著對面的三人義憤填膺。
“夠了,韓楓。荷晴小姐說的對,你為什么這么緊逼不放呢?”那弟弟看不下去起身阻止道。
“云霆,她們姐妹的利嘴從進門就已含沙射影的罵了我們了。我不過是聊聊又有什么,你激動什么?”那陰沉的臉的叫韓楓的,竟覺得這是聊天。把人逼到墻角了,還可以說是聊天,今天真是開了眼。
“佑寒,你倒是說句話啊。”云霆被韓楓這么一激,一時無話可接,只得看著這府里的主人,希望他能說句話。
“和我無關,我又何必說。”他連頭都不抬,仍舊慢條斯理的吃著他的飯。完全的置身事外。
“夠了,剛剛的話我重復一遍,你們聽好了,我并沒有含沙色影的罵了你們‘衣冠楚楚總是和敗絮其中有些關聯。只是有關聯的太少,才以至于有人看到了衣冠楚楚就忘了在意內在’,不要只以為是,就對號入座。我只是用了些詞,你們就認為那些詞是對你們的么?如果這樣我也無可奈何,因為那是你們的理解,和我無關。”我攤開雙手,無關我事的看著他們啞口無言,“對不起了各位爺,小女子突然有些口渴先告退了,失禮之處請各位爺擔待吧。姐姐,我們走。”我大義凜然的施禮告退,再怎么樣也不能讓人輕看。
“小王爺,請見諒。”荷晴走到南宮佑寒面前福禮致歉后,才追了出來。
“我說了吧,請她們來怕是擾了你們的雅興。”南宮佑寒耐人尋味的看著我和荷晴的身影對三人笑道。
“那倒不會,不過薛家不是只有一位小姐一位公子么?怎么多了位小姐?”云霆看著南宮佑寒看的方向不太明白的搖著頭。
“薛家有位義女薛荷晴,當家的不在時,她便替薛家的希若小姐擔起家,處理一切。在未城也是響當當的人物。只是認義女之事并未鋪張,不過未城的人見了她都是當薛家大小姐一樣對待的,也就見怪莫怪了。”葉皓從外面進來,剛好看到剛才的那一幕,對在座的人解釋道。
“原來如此,薛家的生意遍布央國。教出來的兒女又都是數一數二的,怕是夠讓當今圣上頭疼也不是沒有原因的。”云冷聽葉皓這么說,也有些刮目相看了,這對姐妹怕是沒那么簡單。
“你讓離霜備些點心給薛家小姐送去。”南宮佑寒只是微笑著聽他們說,并不插話。
“是,葉皓這就去。”葉皓抱拳向各位爺告退。
“只是,怕是你娶了她,你也不會安寧。畢竟古往今來的帝王都是如此,爭天下時南宮和薛家鼎力相助,得天下是也往往功勞大者先敗。薛家已經開始了,下一個是誰還不知道呢。”韓楓玩弄著手中的長劍,嘆了口氣。
“那不娶么?不娶薛家亡,南宮家抗旨一樣活罪難饒。”云霆為難的手肘托著側臉苦想道。
“不會,我不會放開她,保護她能多久便多久。父親和薛家是義結金蘭,他不會怕,我又怎會怕。”南宮佑寒那視死如歸的堅持與果斷,讓他們覺得他們中最小的人的勇氣確是最決然。
暖風吹過,夾雜的是傲然風中木槿花的香味,那似乎在宣誓著堅韌、質樸、永恒、美麗的愛,是值得擁有和祝福的,是可以有希望的走到永恒的……
就如本來想要觸及藍天,卻發現早已丟失了伸手的勇氣。在抉擇的岔路口,只是看到白云來來回回的徘徊著。也許等待是另一種方式的修煉,亦或者是下一個希望的來臨……